远在他乡的二姐散文
结婚三个月后，我非常想念我的母亲和我的家人，我走进房子后面山顶上的小屋去看苹果。我一边擦着汹涌的泪水，一边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当我的脸被画成小花猫时，七页信纸也被填满了。我看过一次，躺在小屋的窗台上发呆，直到苹果长到纽扣大小，呆了一会儿。然后我把所有的文具撕碎，装进炉子里，点着了。当我看到它们化为灰烬时，我展开信纸写了起来。第一封信写的是我漫长婚姻后的抑郁，最后一封是我编造的幻觉。我要报喜不报忧，不能要求父母记住我。
第二天，是乡村集市的日子。我起了个大早，简单洗了把脸就走了。他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是山门，我们家就住在这里。这样的地方，一个星期，人间仙境，一个月，天堂，三个月，是无尽的孤独。除了这一家，我里里外外四处游荡，再也没见过人。所以，住在村里，习惯了和姐妹们相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虽然我结婚才三个多月，但是我的变化很大。我不喜欢打扮和照镜子。从一个爱说爱笑的人，我变得沉默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为了节省体力，我走了山路。山路崎岖陡峭，走完路还是有点不舒服。走在山路上，除了我急促的脚步，看不到任何人。我很害怕！但是为了给妈妈寄封信，我管不了那么多…
乡镇不大，地处两座大山之间。只有乡政府是两层小楼，其余的商店和饭店都是低矮的平房。我对任何地方都不熟悉。我对邮局很熟悉，因为我每半个月就给我妈寄一封信报平安。我怕家人会想我！
我来的太早了，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寄信。我看到信封上写着内蒙古赤峰市...这个人是我的老乡！我立刻高兴起来。走近一看那张脸，竟然是我二姐，我惊呆了！站在我面前的二姐惊讶地看着我。
她惊讶地问，“是吗...红梅？”我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她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山野村妇。一身普通的衣服，虽然干净，但看起来还是很笨拙。我的头发在后面卷了起来。脸上有细小的皱纹，大眼睛呆滞迷茫。这是那个美丽的乳山花的二姐吗？
所以我叫她二姐，因为她是同村的，没有亲戚。只要比自己大，是同龄人，就叫姐姐。他们家有三个女孩。她是老二，所以我叫她二姐。二姐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我错过了大学三分。在这个普通的小山村里，她鹤立鸡群。村里的人都说她天生丽质，将来肯定有出息。只有会掐会算的瞎子杨说:“自古美人不吉利。她的生活充满了月亮和星星。她什么都不要，不要的随她去……”
当时大家都不同意，说他胡说八道！
二姐当时是大辫子。齐膝！两条大辫子又黑又亮。每次洗完都有满满一盆头发。她非常喜欢唱歌。我记得她曾经是县文化艺术团为了申请“乌兰齐木”！每天天不亮，我就去后山练声。她唱的真的很好，我感觉和电视上的演员差不多。只是没有音乐伴奏而已。但是艺术团停止招生很久了。她仍然坚持练习唱歌。村里有一个人有录音机，给她录了一盘磁带。每天早上把录音机放在墙上，优美动人的大合唱在村里飘荡，大家都特别喜欢听。
她家种了好几亩西瓜，全家都去看了。留她在家看家，我被她找来作伴。每天晚上，她都会唱歌给我听。我碰巧也喜欢音乐。我和她成了“同流合污”，从此村后山上又多了一个歌手。我还没想明白。那个艺术团招生了吗？我住的村子离县城很远，就算招生我也不会知道。总之二姐的歌声越来越忧郁，越来越少，最后变得无声无息！我看到的是她凝视星空时眼角悄悄落下的泪水。她经常因为相亲和父母吵架。每次相亲，她都不会打扮自己，只是无精打采地办手续。在我和她相处的时间里，我听她给我讲了许多爱情故事，其中最多的是《红楼梦》和《梁山伯与祝英台》。而她会在家里披上床单，在地上惟妙惟肖地学习动作。我有时看起来很傻。感觉二姐就是我的偶像。不像村里的姑娘，她是新时代的好青年。
我二姐喜欢半夜坐在院子里看云。她总是说:“红梅，你看那朵云更像鸟，那朵云更像兔子，”但我看不出它是什么样子。可是我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就陪着她。
我二十岁的时候，二姐二十三岁。这是村里大龄青年的。她的父母有点担心她的婚姻。整天唠叨她。她经常坐在河边发呆。她告诉我，她不喜欢“隔山买老牛”，喜欢自由恋爱。但是村里只有几个男孩子，都抱着娃娃。她可以自由地爱上谁？
记得有一天，我去她家找她，看到她家的门是锁着的。我非常惊讶。问了她的邻居李阿姨才知道，她和父母又吵架了，她走了，一天没回家，家里人都去找她。我一听就知道她在哪里，因为她每次伤心都会去那里！目前已经是深秋，天气很冷，早晚时差很大。我跑回家，拿了一件厚衣服，跑到村子外面...
因为中秋节快到了，月亮升到天上，月亮缺了一小块，像是某个调皮的孩子咬了一口就扔掉的月饼。山和树被柔和的月光覆盖。一进山谷，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我二姐的背影像一座雕塑，伫立在河边。更像是一个空灵的梦，默默诉说着内心。
我走近她，轻轻地给她穿上衣服。她转过身，看到是我。她抱住我，放声大哭。我心疼的拍拍她的背说:“姐姐，哭吧，哭吧，我知道你，哭吧！”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都不会忘记那个山谷，那条河，我二姐的身影，还有当时那如梦似幻的感觉...
就在这时，村里几个姑娘嫁到了辽宁，每次回来都打扮得很时尚，出手大方。我特别羡慕这些走出村庄，走向另一个世界的姐妹们。我喜欢听他们的所见所闻。我也看到了二姐暗淡的眼神里的光芒。这是新生活的希望之光。
二姐结婚了。她的男人是个好人。能说会道，长得很帅。听说他是个商人，家境不错。我真为二姐高兴。我也看到了二姐久违的笑容...二姐走了，我才知道她已经嫁到辽宁了。也听村里人说，这些年来她没有坚持，终于过上了理想的生活。很多时候我都沉浸在对她的思念中。她的笑容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像她。我喜欢静静地坐在河边，看云，看月亮...
22岁的时候，有过一次美好的邂逅。我在河边遇到一个武警战士，我们一见钟情。巧的是，他也是辽宁人。我一直等到他复员，在辽宁结婚。我很幸运，也很幸福，因为我可以自由恋爱。嫁给了我最爱的人！虽然我知道我二姐也在辽宁，但是辽宁是个大地方，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地址。而二姐结婚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也说了很多次，她过得很好，把我忘了，我却对她那么好！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我和她就是有未了的缘分！
二姐还是茫然的看着我，我说:“我是红梅！”"
“我长得像你，但我不敢认！”二姐高兴地拉着我的手:“你怎么来辽宁了？
“我的家在这里。”
“你也远嫁了？”
“是的！”
"……"
我拉着二姐，到外面找了一棵树，坐在树荫下，握着她的手，跟我说了我的情况。从邮件到回来的路上，二姐没说几句话，但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只是有些尴尬...
说书人和歌剧演员喜欢说，“无巧不成书”。感觉我和二姐就是这句话的化身。她住在离我三英里远的一个小村庄里。我觉得苹果的小屋在山顶，我坐在窗台上看到的村子就是我二姐的家。我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我想念我的家人和我的二姐。我没想到她会在我身边...
到了二姐的村子，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去她家，但是她没有离开我。她只是淡淡地说:“保重，慢慢来！”.....“我到家时只剩下三英里了。我走了很久。我不仅身体上累，而且精神上也累。走到山顶的时候，我回头看见二姐站在一棵树下。当她看到我在看她时，她赶紧走了。当她看到自己的身影消失在小村庄里，委屈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没有回家，所以我在小屋里躺了几个小时。中午，他来了。
晚上，他来了，叫我回去睡觉。因为苹果太小，没有人会对它感兴趣。白天只是看喜鹊之类的鸟。
躺在滚烫的炕上，他在看电视剧的时候我问他“你认识一个今天路过果园的女人吗？”她来自山脚下的那个村庄。"
“不行！”我知道他在撒谎，因为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她丈夫的家人？他男人对她好吗？”
他假装没听见。
我下楼关掉了电视。他还是要开车，但是我真的很生气。刚上床。
我躺在爱人的胳膊上，听他给我讲二姐的故事。当他说完后，我突然坐起来，满眼泪水地跑出了房子。感觉肺都要炸了，眼前的老公好讨厌。我想去山顶大声喊:“天啊，这是什么世界？”？难道你就看着他们害人不成？"
我爱人不知所措的跟着我。每次我流泪，他都不知道怎么哄我。我很同情我的二姐。我为她感到难过。那一刻，我甚至想把所有伤害我二姐的人都杀了...
二姐婆家是村里最穷的家庭，有三个儿子。第二个儿子出生时患有小儿麻痹症。所以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当时是90年代初。有了电视，人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广阔多彩。解放思想，不盲目跟风。相对于内蒙古，辽宁是一个人车出行的地方，我们也是牛车到处开。因为地缘关系。辽宁有很多大城市。城市是思想的领导者。内蒙古偏远封闭。狭隘无知。有一个人叫郭虹，他娶了一个来自内蒙古的媳妇。他一年到头两头跑。对两省的风土人情有很好的了解。他看到当地百姓家庭多，担心子女娶不到媳妇。还有我公公，有很多姑娘想走出老家出嫁。我有个主意。他开始为当地人做经纪人，榨取利益。他让儿媳妇去父母家找合适的人选。她媳妇一开始也不愿意，因为她一个人住，她心里也清楚，她不想骗老家的姐妹，但是男人会打死她。每次把她打倒在炕上，我都会找医生治疗。他会花很多钱给她买名牌衣服，叫她穿回娘家，让那些不明真相的家乡姐妹羡慕她，然后听她摆布。二姐和她是高中同学。所以二姐一开始没有任何防备。那是她的三姐夫，但直到新婚之夜，瘸腿丈夫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她只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可她怎么能和一个三十多岁欲火焚身的男人竞争呢？她被迫成为一个女人。她一直哭到鼻子出血。天亮了，她摸到厨房，喝了做豆腐的卤水。她没有死，是因为卤水掺了太多水，然后被人仰视，直到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二姐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了！
我以前很讨厌二姐的软弱，讨厌她为什么不跑去告他们。后来才知道，当地派出所对此类案件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人委婉地说:“省崩了，娶个媳妇也不容易。最好把主要问题最小化。”
等我有了女儿，她就用小脚丫在木板上看着你，用黑黑的眼睛吸着奶。我们对视的时候，一种想关心她，爱她的母爱油然而生。我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只有巨大的幸福在我心中荡漾。我可以为女儿牺牲我所有的幸福。
我明白，二姐...
我决定去看看我二姐，否则我无法安宁。我从山上走的，我爱人用他的摩托车带了一包白面路。听爱人说，二姐一个月吃不下一口白面。辽宁是山区，主要种植玉米高粱。但是我的家乡到处都是种植小麦的高山和平原。路上想到二姐是吃白面馒头长大的，是个大川姑娘。她受了多少委屈？想着想着，我泪流满面...
二姐在院子里切菜。看到我们来了，我有点惊讶，但她马上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
院子里跑着几十只小鹅，皮毛金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鹅。我很喜欢，就像刚看到一棵苹果树一样兴奋。内蒙古天气冷，没有这种事！
进房间后，心情糟透了！二姐家好寒酸。是三间破旧的平房。辽宁省的房子以平房为主，两室一大屋。这个炕可以睡十几个人。内蒙古以人字房为主。房子很小。刚来辽宁的时候觉得房子好大好空，现在路感觉好亮。我家乡的小屋反而很无聊。这都是习惯造成的感觉。房子里只有一套简单的家具。外屋搭建了一个小平台，上面有砖块和几个罐子。我打开盖在上面的锅，果然是高粱米。不过屋子里外都很干净，这是二姐的性格。在家里，二姐虽然在地里干活，但总是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二姐泡完茶，她男人回来了。这是一个丑陋的，或者说近乎猥琐的男人。我有这种感觉。他对我的爱人非常热情。当他得知我和二姐是同一个村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说话了。窗外总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往屋里窥探。待了一个小时，爱人提出要离开。二姐请我们吃饭，她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回去的路上，我说，你们辽宁人真小气，一袋面都没说一句好话。爱人说:“我怕你为了这袋面被二姐打了一顿……”
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后来听婆婆说:“我二姐的男人不希望她和老家的姐妹交往。每次发现都会和二姐吵架或者打她。她婆婆会看着她，如果有人来就告诉她儿子。我记得，那个在窗外偷看的女人。我才明白她上次为什么不叫我进屋。她不得不这么做。
弹指一挥间，该摘苹果了。我们家有三千多棵苹果树，都要雇人摘苹果。我让我爱人找我二姐帮忙。我想付钱给她，给她一些苹果。
二姐来了，她男人也来了。我知道他的作品是假的，就看二姐。我和二姐形影不离。我看到二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苹果多，大概要一个星期才能摘完，所以就和二姐商量留下来。二姐说不留下。我真的很生气。含泪。二姐看到我这样很担心。她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脱了裤子。我看到的是她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有一块块淤青。这都是那个人给的。我见到她的那天晚上，他打了二姐。警告二姐不要再和我来往。我会很生气的。我太爱二姐了，想冲出去和那个男的拼命。二姐说:“别给我惹麻烦……”
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此时，我也迷茫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一切...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虽然很想念二姐，但再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让爱人去那个村子打听她的近况。我经常坐在山顶，看着二姐的家，看着她在院子里干活。虽然她的影子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当我看到她好的时候，我可以睡个好觉。有时候觉得好姐妹近在咫尺，不能相见。我想扇自己的嘴巴...但除了无声的泪水，伴随着秋风，我冷得浑身发抖。我能怎么做呢？
我想起了算命的盲人杨说过的话...我相信了。人在命运之神面前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在我极度悲伤的时候，我曾经写过这样一首诗:
所有人都笑，你独自悲伤。
孟晓为谁醒来
可怜的、封闭的月亮，羞于花朵
唉，风情万种。
谁可怜你，一个远嫁的女人？
谁认识你的冰人？
梦的帷幕最终会变空。
落泪的孤灯瘦月
在辽宁生活了二十年，认识了很多老家的姐妹。她们的命运和我二姐差不多。每次看到他们瘦弱的肩膀和忧郁的眼神，我心疼的心都在滴血。所以，我对辽宁人有偏见。我不喜欢东北人。女儿初中毕业后，我家搬回了老家。现在和二姐分开已经五年了。我最讨厌辽宁的什么，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我很少想你。我会在某个时候想起二姐。我爱人每年都回去。我也知道二姐家有新房子了。两个女儿都结婚了。他们都嫁得很近。我记得我二姐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到了远方。她的孩子，她不会让他们重蹈她的覆辙。别让他们再过这种折磨人的生活了...
亲爱的二姐，可怜的嫁女，我现在想对你说的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