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母子:母亲剖腹产感染艾滋病,儿子怀恨22年?

从65438到0998,艾琳和她儿子的生活都变成了漫长的意外。剖腹产后,通过医院安排的输血,她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感染了艾滋病。

多年后,艾琳和儿子努力磨平生活,一次次重建,却发现生活从未愈合。

2006年春节,8岁的李波拉肚子。家里找不到病因,奶奶坚持要把李波送到镇上的医院。之后,医生认为他疑似肺炎,并不停地给李伯安打吊瓶。但是,治疗并没有让李波的病情有太大的好转。半个月后,年轻的李博瘦了22公斤。有一次,亲戚朋友回家探望,看到孩子身体不好,已经病了很久了,提醒李波的父亲,孩子不要生大病,不要这样拖下去。之后,李波被送往深圳儿童医院就医。

他们得到了权威专家的电话号码。专家首先排除了肺结核的可能,然后医生让护士给他儿子抽了一管血,检查艾滋病毒抗体。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问,孩子做手术了吗?检测结果显示,这个孩子的艾滋病病毒抗体呈阳性。

李波父亲否认,医生觉得奇怪,又取了一份血样再检查一遍。那次抽血,父亲看到孩子因为抽血疼的哭,急的差点和医院起冲突。

复检结果还是阳性。医生的结论是,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没有输血、手术、没有性生活,肯定是母婴传播。他建议李波的父亲带着妻子一起去检查HIV抗体。

接到丈夫电话时,艾琳刚刚从老家辞职,不久后在广东一所学校教书。在电话里,丈夫告诉艾琳有些不对劲,但坚持不告诉艾琳具体的诊断结果。直到听到艾琳声音颤抖,反复让他说清楚,丈夫才简短地告诉艾琳:是艾滋病。

艾琳赶到深圳儿童医院时,医院已经给李博开了两张治疗单。首先,不允许孩子离开病房,防止感染。其次,医院要求把孩子转到当时的东湖医院,深圳的传染病专科医院,也就是现在的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那里可以为李博提供更好的治疗。

孩子是艾滋病,在这个小家庭投下了一颗炸弹。

艾琳和丈夫办好手续后,让婆婆照顾儿子,立即跑到网吧。他们打开机器,马上打开网页搜索那三个字。几页资料涌了进来,有一个词特别醒目——世纪绝症。在艾琳的印象中,她当时看到的所有材料都支持同一个说法:如果得了这个病,她会死,所有人都会唾弃她。他们很快结束了搜索,在离开之前,丈夫很快删除了所有浏览的痕迹。

几天后,深圳市疾病控制中心给出了这对夫妇的艾滋病病毒检测结果。艾琳是积极的,她的丈夫是健康的。

责任显然落在了艾琳身上。根据艾滋病病毒“性传播、血液传播和母婴传播”三种传播方式,艾琳有可能通过母婴传播将病毒传给了儿子。因为她丈夫不携带艾滋病毒,所以艾琳体内的病毒不可能来自她丈夫。至于为什么丈夫没有被感染,艾琳只能推测和感染概率有关。

但是,你做过什么坏事?问了自己很久,艾琳想起了八年前的剖腹产。她在镇上生下了庞白的儿子李博。从手术台上下来后,医院把一个卖血的叫进门。在他与艾琳配型后,医院向她体内注入了400毫升他的血液。

艾琳和李波的主治医生说起了这段经历,猜测是那个人把病传给了她。结果医生以质疑的语气否定了这个猜测。1996,国家已经明令禁止非法采集血浆,艾琳描述的输血方式正规医院无法采用。他认为他面前的女人是在找借口。医生的不信任让艾琳产生了强烈的羞耻感。

把孩子送到东湖医院后,艾琳和丈夫哭了一夜。在她当时的心态下,更多的是为了儿子李博而哭。那是她和丈夫去广东发展的第三年,夫妻俩存款65438万元。他们约定,虽然孩子治不好,但要花光65438+万元存款才罢休。

作为衡量艾滋病感染者存活的指标,李波的CD4(人体重要免疫细胞)值在入院之初仅为17每平方毫米,但一般来说,CD4小于200每平方毫米就意味着高危。医生诊断后确认,导致李博每天腹泻甚至死亡的,其实是艾滋病带来的两种并发症——卡氏肺孢子虫肺炎和淋巴结结核。

在东湖医院艾滋病患者专属病房里,每天半夜都有送别逝者的哭声。现在,小儿子身患艾滋病,生命垂危。这一切都是自己作为母亲带来的。这让她感到担心。

在病房里,李波是最年轻的病人。直到当年6月初,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艾琳不敢放弃。她带着丈夫,决定继续和命运赌博。在找到一家非营利组织寻求资助后,他们将孩子送回老家接受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治疗。新的治疗方法确实改善了李波的症状。半个月后,他就不发烧不拉肚子了,食欲也越来越好。他让艾琳带他去餐馆。

孩子得救了。然而,艾琳和她丈夫的婚姻在短暂的经济援助后完全失去了联系。在孩子小学期间,艾琳和丈夫分居近三年。艾琳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生活。她劝说丈夫回老家,他的态度表现出犹豫。他说他想留在广东进一步发展。

争执中,丈夫表达了离婚的想法。他问艾琳:“你能主动提出离婚吗?”抛弃生病的妻子和孩子的道德负担对他来说太大了。被拒绝后,该男子恳求艾琳放过自己。

艾琳试图保留它,但她最终放弃了。作为条件,男方答应离婚后每月给孩子2000元抚养费,每年带孩子吃一次饭。

最后,这个家庭只剩下母亲和儿子。还有潜伏的艾滋病毒。

年幼的李博身体状况稳定后,艾琳开始为自己和儿子辩护。这其实是生活所迫,治疗花光了他们所有的钱。

在艾琳的家乡,2000年左右爆发了艾滋病的“血光之灾”。艾琳回到家乡,几乎所有的道路和白墙上都贴满了“艾滋病”科普的海报。最早的艾滋病患者维权诉讼也出现在湖北。2001年,感染者沈将给妻子输血的医院告上法庭时,三人均为病毒携带者。最后,法院判决医院赔偿。

2006年,艾琳在当地疾控中心的候诊室遇到了许多同一家医院的感染者,包括她教过的学生和同一个县的9位产妇。还活着的人在讨论集体维权。

当时,5万元的赔偿和每人不同数额的误工费,是艾滋病人家属能拿到的全部赔偿。对于艾琳来说,在得到赔偿之前,她只能去政府机关等待,反映情况。

起初,这个陌生的地方让艾琳感到不安。她描述了在县政府询问信息的过程:“我每走几步就感到害怕。”幸运的是,她的下蹲在几天后得到了回报。几天后,艾琳在厕所闲逛时,看到一个长得像照片中县长的男子,决定跟踪他。当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时,艾琳一只脚踏进了房间。

艾琳说:“我是一名艾滋病患者。”

没有人说话。艾琳坐在县长面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哭不是她出现在这个办公室的目的。她稳住自己,从包里拿出《艾滋病防治条例》,请求县长帮助她和同伴按照条例恢复艾滋病患者的生产自救能力。

在艾琳的故事中,在磨合结束时,县长当着她的面告诉他的秘书恢复艾琳在当地的工作。但后来因为艾琳是艾滋病患者,没有获得返校资格,只是拿到了每月1000元左右的底薪。

艾琳维权持续了三年。随着一次次情况的反映,艾琳的感染者身份也在县城传开了。这不是一个自然的决定。所有参与维权的感染者都在暴露与不暴露之间挣扎过。但最后他们达成一致,只有暴露自己,才能让自己的诉求被看到。不过自曝的艾琳也意识到,李博的病情必须保密。一旦曝光,很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恶劣影响。

后来的经验证明这是正确的判断。

在与李波同一个县出生并被感染的孩子中,有9个在学校暴露了身份,随后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区别对待。

在村小学读书的孩子们被老师安排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老师不批改作业,同学们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镇上的中学,一个孩子体育课摔倒在街上,流着血。体育老师顺手拉了一下孩子,摸了摸伤口。体育老师给疾控中心打电话,惊恐地问她是不是被感染了。这些细节加深了刻在这些孩子身上的烙印。

即使是被确认健康的孩子,也无法像普通孩子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和艾琳一起维权的同伴中,有一对夫妇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他们否定了这种命运,通过母婴阻断,生下了一个未被感染的孩子。2010左右,孩子在村里上幼儿园。消息传出,其他孩子的家长得知消息后集体反对孩子入学。双方去了教育局,教育局要求幼儿园允许孩子入学。结果其他孩子都被家长转走了。

看到这些孩子的经历,艾琳决定保守李博患病的秘密。跑步的职业让艾琳变得坚强,她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为儿子构建理想的成长环境。

她着手让李博远离她出现的场地。为此,她在100公里外的城市买了房子,想把李博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去学习。

开学前,艾琳要求李波参加艾滋病宣传活动。这是李波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医生指着墙上的海报告诉孩子们,我们体内有一种病毒,可以通过三种方式传染给他人。回来后,李博把这些话告诉了奶奶。他说:“我母亲通过输血感染了病毒。现在,我妈妈把这种病毒传染给了我。”奶奶第一次从孩子奇怪的描述中猜出了真相,在孩子面前绝望地哭了。

看到这种情况,艾琳蹲下来盯着儿子,用严肃的语气告诉他,这种病毒叫HIV,但是你不能告诉除了我们家以外的所有人。如果你把这些告诉其他孩子,你将没有朋友。人们会唾弃我们。

李博一下子愣住了。他顺从地点了点头,从此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艾琳希望李博尽可能像一个正常的男孩一样成长,但艾滋病患者想要过上正常的生活并不容易。

做一个艾滋妈妈,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离婚后,艾琳要求前夫给儿子买个篮球。不幸的是,李波对篮球不感兴趣。篮球至今放在母子俩家的阳台上。多年后,它蜕皮了。

后来艾琳给儿子请了一个独臂乒乓球教练,让他知道精神的力量。学习三周后,她儿子失去了兴趣。唯一让艾琳满意的是,儿子考上了当地一所重点中学。

2010的夏天,李博放了第一个暑假,艾琳带着他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北京之旅。在艾琳的计划中,这是一次教育李博的定制之旅。几天前,艾琳带着李波参观了所有她听说过的展馆。从国家博物馆出来,我看到了798艺术公园,从上午开放到下午闭馆。临近中午,艾琳担心她的沉浸感会被打断。她没有离开会场,和儿子坐在休息区吃饼干解决午餐。

旅程的重心是清华北大校园。艾琳雇了一名司机带他们参观清华校园。司机每到一处,都给儿子介绍优秀的清华校友,上了40分钟的思想课。离开学校后,司机还对儿子做了总结发言:好好学习,考上清华!

虽然刚上初中的李博似乎听懂了,但她妈妈艾琳觉得自己很幸运——司机替她说出了最重要的话。

她的儿子李波曾经按照艾琳的设计长大,这让她很安心。艾琳不断向儿子强调学习的重要性,但李博了解到的是,母亲严格要求她“好好学习”。她无法向年幼的孩子们解释自己的长远打算。她希望她的孩子足够努力,这样他们以后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每当艾琳在维权或者照顾孩子方面压力很大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打开电脑打蜘蛛牌。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习惯被李博理解为母亲忽视自己的标志。

在一段时间里,艾琳的保护给了李博像普通孩子一样成长的空间,避免了歧视。但这种严防死守的负面效应也逐渐显现。李波在学校没有朋友。他渴望友谊。有一次,他在电视购物频道看到一个娃娃自言自语:你好!他瞬间被感动了,求妈妈给自己买。艾琳看了看价格标签:298元,但她太小心了,没有同意。他没有哭,而是坐下来哭了。他终于得到了洋娃娃。妈妈从网上买了一个娃娃,实物很小,陪他度过了新学校的前三个月。

艾琳开始失去对儿子的控制。初二的一天早上,李博没有像往常一样吃艾琳准备的牛奶和蛋糕,而是自己买了早餐。不久后的另一天,李博没有参加午餐。艾琳觉得奇怪,跑到儿子班级门口找人。她撞见李和拿着面包回来了。艾琳脸色一沉,问道:“你去网吧了吗?”李博不敢说话,艾琳从孩子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

晚上,李博放学回家,艾琳拍了拍他的膝盖。艾琳近乎疯狂地打了李博几个耳光,吼道:“你不好好学习怎么活下去?”以后你就不能在街上拉车了!"

李博没有反驳。他没说话。他用膝盖撑住地面,直直地跪着。

艾琳觉得李博的道路偏离了轨道。之后,她不再给儿子吃早饭的钱,让他在家吃自己的牛奶和蛋糕。这样会让她安心。

直接对抗发生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李博打开艾琳的卧室门,直接掀开艾琳的被子,抱在怀里。

腊月的晚上,初中生看着妈妈的眼睛,让妈妈把爸爸每个月给他的两千块赡养费给他:“这样你就不用每天给我买牛奶和蛋糕了。”艾琳立刻拒绝:不可能,我是你的监护人。

李博没有坚持。他把被子还给艾琳,和妈妈看了一会儿,放弃了。

回过头来看,那并不代表李博心甘情愿的回到了母亲的庇护下,而是更加默默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他开始自由决定是逃课学习还是在家学习还是在网吧学习。但无论是逃课还是待在教室里,他都没有同伴。青春期,他一个人,在学校交白卷,在家被妈妈骂,没人分享,没人听。即使他坐在网吧的卡座里,也没有人陪他走在虚拟的世界里,他独自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

李博梦想逃离母亲的控制,并付诸行动。他曾经带着400块钱离家出走七天七夜。起初,他去网吧扎根。每次吃饭时间,他只买便宜的零食充饥,这样他就能多赚点钱玩英雄联盟了。后来,附近一家网吧晚上发生火灾,造成近30人死亡。公安部门禁止网吧晚上营业,李波只好另找地方过夜或者回家。如果他选择后者,很可能要面对母亲的严厉指责。

没有多余的钱住旅馆,李波宁愿在冬天的南方街头游荡。他先搬到麦当劳,凌晨麦当劳关门后,他就在街上闲逛。多年以后,他还记得在户外坐了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了。很难相信他在大街小巷走了八个小时。

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李博也没有忘记按时吃药。他每天数着艾琳出门的时间,偷偷跑回家拿药。早晚各服两片,间隔12小时,这是保证病情不复发的底线。他一直了解他体内的病毒。

李伯,14岁,第八天花了400元。他别无选择,只能回家等着艾琳骂他。还好艾琳看到儿子脸这么瘦,没有骂他。在寻找李博的八天里,艾琳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那么爱儿子,儿子就是不想回家。

从那以后,艾琳尝试了许多方法来“让李博回到正轨”。她把李博从一所重点中学调到老家县城,降级到初二重新学习,希望回到熟悉的环境,减轻他的学习压力。但无济于事。

最后,艾琳在各个网吧都找不到儿子的时候,拨打了110。她凶狠地对县里的警察说:“我儿子是艾滋病人。现在我想找到这个孩子,让他喝点药。”

在警察的帮助下,艾琳在一家网吧找到了李波。她把李博从网吧的座位上拖到街上。警察走后,李波转身就跑。艾琳在后面跑着散步。10分钟后,她失去了李博。

站在街上,坚强的母亲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想法。之后,她不再约束李博。李博回家了,在当地一所被认为是“末流”的学校读完了高中。每个星期,她都会光顾网吧四天左右。

上初中的时候,李波听说读完高一可以当兵。这成了他的人生目标。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坚定,觉得一旦获得了毅力,退伍回来后生活就会焕然一新。

李波的新目标让他妈妈陷入了新的困境。艾琳知道军队不会接收感染者,她不敢熄灭儿子的希望。最后她只好拽着儿子答应他:“等你18岁的时候我们再考虑这个问题。”

当兵的愿望,让李博的生活似乎有了动力。他决定报名参加学校的运动队,每天早上跑步、举重、练力量,很少去网吧。不到一年,他发现自己的腹肌有阴影,摸起来很硬,有八块。身高一米七多,体脂率在10以下。一旦他练出肌肉,他看起来就很强壮。

高二下学期,李博班上的学生开始报名参军。当时他被母亲告知,他的条件不招了。艾琳告诉他,她可以每个月给艾滋病慈善大使写一封信,呼吁重新考虑这个规定,从高二下学期开始,一直写到高考。他的母亲安慰他说,她相信这能促进艾滋病毒感染者成为士兵的进程。

李博对此并不理解,也没有回应,这让艾琳不再尴尬。

李博后来回忆起这种生活,他形容自己是一个“死刑犯”。运动队里没有其他孩子像他一样被照顾得这么好。妈妈经常当着所有队员的面给他送饭。在一群队友接过饭盒打开盖子的那一刻,李博说,就像是在接受“犯人”的某种恩惠。

艾琳对此一无所知。她有自己的焦虑——随着李博的成长,艾琳意识到自己想让儿子完美融入人群的愿望在逐渐萎缩。因为艾滋病,李博不能参军,不能报考事业单位;因为成绩不好,他上不了好大学。孩子十八岁以后的人生方向还是很模糊的。

她终于意识到,刚才母爱并不能温暖儿子。在艾琳,一种罕见的疾病爆发了。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我的眼睛病了好几次。最后一只眼睛瞎了。医院诊断为视神经脊髓炎。

艾琳决定调整状态,放下对儿子的控制。她鼓励李波谈恋爱,用自己的社保卡给儿子买了一盒避孕套,放在儿子的床头。后来李波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对方也是艾滋病患者。

2020年春初,艾琳、儿子和儿子的女朋友一起被隔离在湖北省某市的一所房子里。三月的一个晚上,李博准备在客厅的餐桌上摆好火锅。他端来切好的蔬菜,艾琳还在桌子上用毛笔写着:再给我三分钟。他回答了两个字:恶心。

这是艾琳第二次听到儿子骂自己。第一次是在一月份,艾琳收到了儿子的微信,问她是否可以资助他一笔汽车培训费。艾琳第一次拒绝了儿子的要求。然后,他发了两个字——“恶心”。

艾琳毫无准备。这个身体里流着自己的血,22年来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会用这样的话来诅咒自己。没过多久,她又听到儿子说“恶心”。

作为母亲和孩子,是什么?

艾琳感到刺痛。她哭着问儿子:“你为什么对最亲的人说这种话?”几天后,李波在微信上向母亲道歉。

艾琳无法释怀。她说不出来。显然,道歉是不够的。这是在逼李博。他快步从大厅走到阳台,打开窗户,突然探出窗外。艾琳吓坏了。

冲突过后,艾琳决定彻底放下儿子。李波今年22岁。除了无忧无虑的八年,其余时间都是他带着他走过泥淖。其实她和儿子的生活早就空虚了。

在泥淖里挣扎的日子真的很恶心。作为母亲,艾琳很累。

家还是以前的样子。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世界地图。几年前,艾琳让儿子把它挂起来。地图旁边,写着一行字:艾琳和她儿子的世界足迹。在北京的第一个暑假后,母子俩再也没有一起出过远门。

想通了,艾琳把存折给了儿子。她告诉李波,她考驾照已经三年了。如果她不接受,她还得再做一次。

2020年6月2日凌晨四点,10,去北京看病的艾琳走出火车站。儿子和女朋友站在门口,拿着艾琳的箱子,指着一辆蓝色的车说,妈妈,我来接你。

这是儿子拿到驾照后的第八天。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他前七天练车,走了整个城市。我看到一个司机,他很自信的跟艾琳说,像一个开了很多年车的司机,就算我撞了他,他也会负全责。一天没开车的艾琳赶紧劝阻李博:“孩子,车不是这样开的。”

出了城,村里的路全黑了。租来的车小心翼翼地上了路,从城里开到乡下奶奶家。李博打开车灯,从黑暗中驶向黎明。

*为了保护当事人,艾琳和李波为化名。

-结束-

采写|石润桥

编辑|温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