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桑拿?90年代桑拿在中国的流行历史。

90年代桑拿在中国的流行历史。

90年代长大的年轻人一定听说过桑拿。在那个革命文化销声匿迹,消费激增的年代,桑拿洗浴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一举重创国人。

作为一名热心的观察者,摄影师李前进花了四年时间拍摄全国各地的洗浴中心。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内,有一批豪华而神秘的桑拿。

乱世,国人最横冲直撞的欲望也曾在此。

经济上站起来,工作后躺着。

2014正月初十的鞭炮声刚一响起,珠三角的接待中心东莞就传来了哭声。微博吵着要在东莞挺住,最终还是没能满足警方打击色情的决心。

从此,东莞的“万”字变得耐人寻味,人们对酒店桑拿这个词的非理性遐想愈演愈烈。

但实际上,桑拿房起到的作用远不止是放荡的金窝。在误入歧途之前,它也有一段值得思考的流行史。

1983年8月,《新民晚报》发表了一篇题为《上海第一家桑拿》的文章,文中提到了上海第一家桑拿的开业:有男女卫生间,每间6立方米,可供4人同时使用。

只是在那个时候,桑拿这种舶来品浴对国人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只有中外游客和运动员才会欢迎。

真正的知名度,要等到90年代(1992)经济最前沿,商海潮涌的南巡讲话才会体会到。解放思想的春潮席卷神州大地,发财的小手伸向生活的方方面面。与此同时,中国人开始补娱乐课。

风一浪接一浪地从南方吹来。一是三步四步的城市,午夜不睡觉的酒吧、舞厅、录像厅;不久后,卡拉ok和室内滑冰从后面来了。

到了90年代初,桑拿也随着香港游客的飞机来到了广东深圳,并迅速晋升为游乐界的新秀。

在深圳周边的星级酒店,港商纷纷推出小型桑拿,并在此基础上增加了棋牌室、休息室、保健室等休闲娱乐设施。有人说这是过去单位澡堂和社区澡堂的重大升级加版本。

在此之前,民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娱乐;看样子是下棋,打扑克,单位有舞会,找些乐儿陪自己。这是王朔的原话。

面对突如其来的开放,沉迷成为当时城市阶层的内心声音。定期洗桑拿被视为一种享受。

泡好了最好蒸一下。说到搓,货就多了。

很多工薪阶层每个月都毫不犹豫的扔出一张黄票,干蒸,湿蒸,红外线蒸,蓝蒸,一个一个,就是阿q说的。如果你有钱,我也会鬼混。

据相关人士透露,社会人出狱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自己家,而是桑拿中心。

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桑拿浴在一二线城市遍地开花。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桑拿按摩自1992年在北京成立以来,到1995年末,已飙升至327家,一举超过GDP增速。也是在这一年,桑拿进入了现代汉语词典。

看到洗浴市场还是一片蓝海,海中人抓住机会,修建了一批比古罗马浴场还要豪华的桑拿中心。就连内地很多偏远的小城镇也不甘落后,XX桑拿耀眼的霓虹灯纷纷亮起。

名字大多是雅典娜维多利亚,让人在家里呆不住。

一次洗澡冲走了一个农民的牛。

事实上,在那个时代,能够频繁出入桑拿中心的人,绝不是司机和卖浆的,而是国家商业时代城市中迅速崛起的富裕阶层。

上世纪90年代,有一个流传很广的笑话,北京王府井大街上的一块广告牌掉下来砸到5个人,其中4个人是总经理,1个人是总经理助理。依靠强大的经济实力,这些人成为了消费领域的潮流引领者。

1994的文章《请洗澡,社会新时尚》记录了这种变化:

现代洗浴中心以前是公共澡堂,每张门票价格只有3元。承包后,刘元根投资改造,开了十家高档浴场。

刘元根的目标用户是富人阶层。据他观察,每个周末,这位先生都带着砖头一样的手机来,跑桑塔纳,跑。

不仅如此,有一首歌叫《爱会赢》,在大款圈里还蛮流行的。三分运气,七分斗志,爱拼才会赢,这句歌词在歌厅里回荡了一夜。

如果普通大众是抱着我爱洗澡皮肤好的想法去桑拿中心洗澡的话,那么男人洗澡就是充满了消费主义。

有些女士和先生不仅喜欢洗桑拿,还会把牛奶和鸡蛋带进浴室。朝阳区温泉洗浴大厅经理丁旻摇摇头说:他们以为牛奶挑在身上是为了美白,蛋清把头发洗得又黑又亮。口口相传,男人向女人学习,使得澡堂迅速变成了西餐厅。

1996年,北京一家泰式按摩收费高达1800元一小时,在月均工资500元的年代堪称天价。如果你加上背部擦洗,按摩和挖耳朵,你可以洗去一个农民的奶牛。

尽管如此,富豪们从未止步。一个桑拿几百一千块,一张高尔夫俱乐部会员卡几万块。只要能演超人,无论花多少钱都不会皱眉头。

让他们自娱自乐是不够的。有钱人高兴的时候,往往会邀请自己的亲人来个小辈洋肉。虽然在政府机关工作,但只是坐冷板凳的普通员工,被新潮消费遗忘。有一次,他的一个小学同学,成了有钱人,请他去帝国娱乐城洗澡。他们两个总要花1800多块钱,这让他吐舌头。同学只是笑了笑,不屑地说;一块蛋糕;。

事实上,他追求的是戴孝的惊人效果。洗完桑拿,时不时还有人穷久了,虚浮了。他们坚持要请按摩小姐喝几杯洋酒,一杯一盎司,将近100元。开瓶后往往一次喝不完。你应该在瓶子上挂一张小卡片,并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以便服务员下次保存。

在这位富豪的帮助下,1996年中国的桑拿多达一万家,每年洗去100亿元。

稍微有点光彩的桑拿房弟弟月入万元是常有的事。如果是直接为客人服务的按摩或足疗,一般能达到三万以上。要知道,那是一个很多内陆小县城还在谈万户的时代。

只要你愿意泡蘑菇,你的对手就会变成朋友。

对于桑拿从业者来说,那真的是桑拿的黄金时代。对于商人和政治家来说,桑拿室是经济起飞时代伟大进程的燃料。

90年代,除了在广东发财,商界还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只要愿意;腌蘑菇;,对手也会变成朋友。

商业社会充满了神秘。被动的一方往往不得不调动一切手段牢牢地抓住对方。因此,经验丰富的实用主义者在上世纪90年代总结了一套谈判原则:

在我们谈生意之前,让我们先在大米村开个小聚会。

不拒绝集资,生意120%。

酒足饭饱的时候,请你去歌厅消遣。

擅长歌舞,业务三四成。

不要再唱歌跳舞了,陪他去洗桑拿,缓解疲劳。

他高兴的话,生意是五六成。

谈完道理,大家心照不宣地洗了个友谊的澡。有人把这种商业桥段称为“泡蘑菇”,但现实中也有很多成功的案例。

香港回归当年,一个广东老板看中了安徽一家贸易公司的上海办事处,花了4000块钱为安徽的老板摆了一桌酒席。大家风尘仆仆,面带微笑,相见恨晚。没想到,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不仅没有结果,还僵持不下。

上不了竿再敲锣。广东老板锲而不舍。一离开这里,他就把安徽老板绑到天龙洗了个豪华澡。观察到在浴室里,两人因谈判而产生的紧张气氛逐渐放松,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话语也逐渐变得亲密而温暖。在按摩室里,安徽老板被弄得很舒服,两人终于消除了业务上的分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洗完澡,送一套金利来内衣,衬衫,领带,既好看又寓意美好的祝愿。什么生意不能谈?

左边干蒸,右边湿蒸,付嘉在温泉池里谈生意,政客们当然是在洗手间讨论国家大事。

如果你想照顾一个官员,你必须赤膊上阵。90年代,大大小小的官商合作,都是在这些昼夜不分明的澡堂里缔结的。

桑拿房给这些顾客开的发票,绝不会写明桑拿按摩,而是所有的餐费和会议费。

哪里有桑拿,哪里就有特别服务。

桑拿过后,还是两关,无非是金钱和美女,都是可及的,生意必然成功。这是上面提到的90年代谈判的最终原则。

不管是真实还是偶然,金钱权力和色情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不久,桑拿浴被镀上了另一种颜色。

豪华桑拿在当时的中国只有少数人追捧。为了这些人的腰包,浴池老板想尽了办法。

除了当年引起公愤的南京奶浴,20世纪初广东又出了一个新名词叫陪洗。有些老板雇佣一些年轻女孩,用高薪刺激她们,给顾客提供过于深入的按摩。

大老板手里的钱,那么死死抓着,经常被这些小姐从口袋里掏出来,这样贫富差距就没那么大了。

醉汉的本意是不喝酒,这后来成了公开的秘密。哪里有桑拿,哪里就有专门的服务。

年轻的时候很惨,爱情不浪漫。现在有点钱了,不能浪费第二次青春。现在我真的在这里开了眼界。女生也一样,女生也有个性。

不仅亚当,夏娃也想尝禁果。只要找对了地方,也能找到相应的服务。

渐渐的,同行之间的竞争也从业务层面延伸到装修层面。桑拿房越来越大,越来越豪华。从裸体壁画到性感床品,到处都是草蛇和灰线,一切都是为弟子们创造的一种帝国式的窥淫想象。

这是公安部门很头疼的问题。我们的卫星可以上天,却怕控制不了异性按摩?

1995,政府对异性按摩场所做出明确规定。每个按摩室至少要有两张床,门不能锁,要装透明玻璃。房间里必须贴一张禁止色情的告示。

但尽管如此,大量的桑拿房还是尊重市场规律,被异性按摩。

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摆脱污垢、放松身心已经成为过去。桑拿就像珍稀濒危动物一样,越来越不洗了。桑拿几乎是色情的代名词。

色情和准色情像一场风暴,几乎席卷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1999,羊城晚报记者去江南小城私访时,惊讶地发现,一个3万多人的小镇竟然有3000个美女。他们给自己和小镇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据他们说,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挣几千块,年薪654.38+万。年底回家,3000个嘉里平均从银行提现654.38+0.2万,甚至清空银行。

除了桑拿,各种卡牌厅、歌舞厅、KTV包厢、洗头店、茶会也是蜂拥而至。中国到处都是红灯,即使在偏僻荒凉的城镇,仍能看到桑拿、歌厅等招牌。

2000年,95年新生代小说作家朱文发表了《人需要桑拿吗?,仍然散发着惊人的可读性。看看外面的情况。你可以在洗澡吃饭喝茶剃头看电影上厕所的地方拍(和谐)精,忘记唱歌跳舞,甚至在你他妈玩的地方拍(和谐)精。从五星级酒店到有两间房子的路边小店,真是大人物!上周,我去保姆市场为我们的孩子找保姆。结果有人上来问我要不要射(和谐)精。你认为这是什么?今晚真的是全城停电!

消费者乐观主义者甚至称之为泉水汹涌,杂花生树。但在普罗大众眼里,只能是低俗和玷污。

不就是修脚吗?你为什么对待你的手?

兄弟,手也是脚。

按摩小姐姐爸爸生气的骂你。但是你不知道,还有一点小姐姐没说:人是动物。

也许是浪费钱。1995年,最流行的问候语,恭喜发财,在1998年变成了健康。

非典时期,中国人也克制了自己的饮食习惯。有时候有一首歌是这么说的:卡拉ok不唱歌,网吧今天关门,麦当劳空了,桑拿关了。

但是,病毒改变不了多少。非典过后,很多人还是老样子。

另一方面,桑拿房变成了桑拿酒店和洗浴中心,继续滋养着寻求快感的想象,直到2014年名为公安严打的城市传说在东莞成真。

物是人非,雁过无影无踪。这些卫生间的秘密虽然很难被载入大历史,但却是真实的时代特征,是被压抑已久的人在国门突然打开时释放欲望的新招。正如诗人韩波在上世纪90年代写道:

它改变了侵蚀的速度,

它测量幸福的密度,

它证明了身体的领域。

是蓝汤,是时候了,

是浑浊包容了我的衰老。

参考资料:

鲍鲲谈《鲍鲲桑拿浴》中对色情的形象质疑

现代大陆桑拿服务项目研究,天涯论坛。

各方面的大款消费,东方淑女

沐浴在故乡献给我们城市里的陌生人,选读韩博的诗。

晚安中国,高建群。

请洗澡:新的社会时尚,江湖。

恋爱中的桑拿,木叶。

明天玩什么,张桂辉。

我看流行文化,王朔。

人们真的需要桑拿吗?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