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西湖梦——明升二胡》赏析

张岱(1597-1689),殷珊(今浙江绍兴)人,明末著名散文家、诗人、史学家。张岱的文学成就主要在散文方面,尤其是杂文。他吸收了徐渭的闲适雅趣、公安三元的“独抒性灵”和竟陵派的钟惺、谭的“幽玄幽深”之长,要求“谷要开迷”,释放各种束缚性灵的枷锁,使“物性自得”(《西湖》)王曾称赞其为“文内武火”、“未来之斗”[2]308。他的《陶安梦》和《西湖梦》是当时散文的主要代表作品。

一、平淡而奇特的崛起

总的来说,张岱的散文风格平淡而奇特。他的杂文,无论是写风景的,写人物的,还是写风俗的,都是从平常的地方写起,内容平淡自然。但在表达方式上很奇怪,也很有趣。形式短小独特,语言纯正平实,接近口语。它不善于外在的理性思辨或激情,它洗去了一般抒情散文中雍陶的文学气息。

(一)景观草图

没有花里胡哨的词藻来修饰它,也没有必要用奇怪的词和危险的词来使它奇怪,但平淡中也有奇怪的东西。《望湖亭雪》这篇文章只有160多字,却把望湖亭的夜雪景弄得扑朔迷离,惟妙惟肖,生动地表现了作者抱炉观雪的孤傲性格和孤独情怀。而且,从作者对湖山胜境的无尽追忆中,也能观察到他对故乡的深深思念和沉郁的沧桑感。能把如此广阔的世界和深厚的感情放进100多字的散文里,给人留下无尽的回味和遐想。

“吴淞苗,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片白;湖中的影子只是长堤的痕迹,湖中央的一个小亭子和船上的一条芥菜,船上还有两三个人!”(《陶安·孟新亭观雪》,第81页)这句话把雪域的寂静和水汽、云气的波动结合起来,达到动静一致,既写出了雪的精神,也写出了雪的天气。然后,作者用“和”三个字,生动地展现了天空、云海、湖泊难分伯仲的壮丽雪景。这是对湖心亭雪景的大概描述。然后作者选择了四个镜头对雪中景色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分别是“长堤上的一个印记”、“湖中的一个小亭子”、“船上的一个芥菜”、“船上的两三个人”在世界广阔的时候,写出了湖面上的影子,生动的量词给了西湖雪景的生动写照,触动了山水的生命脉搏。作者通过这些高度准确、形象生动的量词,秘密地写出了视线的移动和景物的变化,使人意识到小船在黑夜中缓慢地移动,空间在不断地移动,从而营造出一种梦幻朦胧的意境,使人感到人在这混乱的冰天雪地中只是沧海一粟,这正是作者想表达的。这些简单的文字传递着无限的意义,营造出一种奇特的意境。张认为“张岱善于在平凡而简单的文字中进行创新,神奇与简单相结合,使文章既简单又生动,雅俗共赏。”[3]充分体现在这里。

作者之所以选择一个人看雪,是因为不想见人也不想被人看见,还因为此时的雪景更好看。料此时此刻,对面坐着两个人,“童子烧酒灶沸”,可见我们看雪已久。作者的期待也让读者大吃一惊。但作者不写自己的惊喜,而是写两位客人“见到俞大猷”;不要说自己不平凡,却让客人发出这种感觉,视角很奇怪。于是作者和“金陵人”强喝了“三白”,双方初识时除了一声叹息,连名字都不知道。这也体现了作者的风格和个性,不同于其他习俗,但他很快就能从最坏的情况中得到最好的结果。当然,湖上的雪夜奇观是值得梦想的,但奇观背后的非凡感受和朋友们夜间的冒险更令人欣慰。

文章最后写的是看风景的人和他们的感受,点睛之笔往往在这里。最后,通过周子之口,他表达了对这次夜游的看法:“下了船,周子喃喃自语,‘不要说项公疯了,像项公这样的傻逼多了!’“雪特别冷,作者半夜去亭子赏雪。在船夫看来,这是一个“白痴”,一个不可理解的“奇迹”。但“奇招”中还有更多人:两位客人早早煮酒,在湖中央的亭子上赏雪,这在周子看来更是“奇招”。通过他的喃喃自语,把人与作者之间的情感隔阂表现得淋漓尽致,把作者孤独寂寞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从这个角度来说,所谓的“痴”,不过是普通“俗人”无法体会的那种崇高、超然的怪感觉。

《望湖亭雪》文字平淡,却意有所指。唱三叹,传达奇观、奇观、情怀。但在平原上却很奇怪。

张岱景物描写之奇,还表现在他所描写的自然景物家喻户晓,家喻户晓。在那些平凡的风景中,张岱以其不落俗套的审美眼光和敏锐的艺术触觉,向我们展示了它们的另一面。用陌生的笔描绘平凡的场景。

古人赞美西湖。苏东坡将西湖比作西湖,以女子之姿赞叹西湖之美,被赞为空前绝后。他说:“除了淡妆重句,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西湖?”;袁枚认为西湖的山川之间处处都有人文渗透:“山川也需要伟人相助,神化画师就是画图。赖幽月生于双绍堡,世人始感西湖。”张岱已经在西湖住了四十多年了。他和其他人一样热爱西湖,但他喜欢的西湖风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认为西湖最美的景色不是在春夏,而是在秋冬。不在花朝,在月夕;不是在谜中,而是在雨雪中。“雪顾梅,何熏烟堤高柳;夜月空灵明亮,何逊花间婉约;雨朦朦胧胧,和珅晴空万里。”(西湖梦,明升二胡,第219页)张岱在《西湖梦·明升二胡》第一篇中对西湖的评论,是一篇奇文。“我把胡翔当作我的处女,我的眼睛是害羞的,即使当我看到她未婚;建湖则是贵夫人,可敬可不敬;如果西湖是歌里的名妓,她长得很美,但倚门献笑,人人得之,用之。人人得之而轻之,故人得之而轻之。”西湖的美景被历代文人墨客所描绘,张岱以其独特的视角和体验写出了山水的灵性。

再如张岱的《白羊朝》(《陶安孟遗·白羊朝》,第65页)。自古以来,钱塘江观潮的作品很多,但张岱不落俗套。他用千只白鹅、百万只雪狮、炮轰龙潭、排空雪瀑等奇特的比喻来表现潮水越来越近、越来越高、越来越强的气势。用观潮器“惊愕地看着,坐半天,燕石定。”回应从侧面衬托出白色海洋潮汐的壮丽。张岱用他非凡的笔,使他的描写在众多同类文章中脱颖而出。

(2)人物素描

张岱笔下没有英雄、帝王、将军,大多是出身卑微、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如说书人、工匠、园丁、演员等。“书中的人物不仅是有世俗欲望的世俗之人,也是拥有某种特殊智能和技能的奇人。”【4】虽然是普通人,但都是奇人。技艺高超的雕塑大师蒲仲谦“穷极而自由”,“我不属于它。我虽抢之,必得其利,但绝得其所”(陶安梦中蒲仲谦雕塑,31页)。他不慕人,不求利,坚持做人的原则。虽然他是一个平民,但他是众所周知的。这样的一个普通市民,却因其高超的艺术性而不能不被称为“奇人”。另一个例子是王月胜,一个妓院的女人。虽然她在尘埃中徘徊,但她“冷若孤梅,冷若寒月,有着冰冷的傲霜。她不喜欢交俗,还是面对面坐,她看别处。”“这里有一位公子。整整半个月,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孟187页)女艺术家朱楚生虽然卑微,却渴望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为了这份感情,她“终日努力,终因爱而死”(孟楚生,131页)。张岱“不像以前的作品那样着重描写他们被侮辱、被伤害的一面,而是表现他们不甘的立场,维护自己的尊严,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做一个自由独立的人。”[5]236

张岱认为“人没有瘾,所以不能互相交流,因为没有赤裸裸的感情;人是无瑕的,所以他们不能互相交流,所以他们没有真气”(《陶安梦齐一之象皮》,第105页)。有许多人沉迷于他的作品,如项沉迷于书画、蹴鞠、鼓钹、鬼癣、梨园等。”(《陶安·孟之象皮》,第105页)金奶嗜花嗜草,爱之如命。如前所述,朱楚生沉迷于爱情,王月沉迷于“奢侈”。

张岱作品中的人物,不是完美的、遥不可及的圣人,而是“略有瑕疵”、感觉普通“有瑕疵”的人。如刘敬亭的《黝黑,满身伤痕,长而不经心,土木骷髅》(《孟敬亭评书》第117页),他的相貌“丑陋”,但一谈到书中,就来了“口角俏丽,眼神流畅”(《孟敬亭评书》)正是因为有了“瑕疵”,我们才觉得这些人是真实的普通人,却有着自己特有的气质。

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女人,瘾君子,有缺陷的人,是社会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但他们都脱颖而出,令人难忘。这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精神面貌,从平淡中绽放出非凡的精神光芒。

(3)自定义草图

张岱长期生活在市民集中富裕的江南市镇,尤其是杭州、苏州、扬州、南京等繁华城市。他熟悉风俗民情。《陶安之梦》不仅描写了西湖赏月、西湖博览会、金山赛跑、芦帆烟火、虎丘中秋等大型活动,还描写了大街小巷的选妾、评书演戏、能工巧匠、民间美食等琐碎小事。林邦俊把张岱的散文称为“晚明的全景风俗画”[6]。这些看似普通的市井生活、民风民俗、人情轶事的画面,张岱却在其中倾注了历史的沧桑和人生的风味。平凡的事物表达出奇异而突出的感情。

最有代表性的应该是七月半的西湖。《七月半西湖》描述了当时杭州人游西湖的盛况。“七月半”是指农历七月十五日。当时,杭州的习俗是男女老少都要在这天晚上游览西湖。文章开头就直截了当地说“西湖七月半,没什么可看的,只能看到七月半的人。”(《七月半的陶安西湖之梦》,第162页)与普通游记不同的是,它并不描写七月十五之夜西湖的旖旎风光,如月光、灯光、湖光月影、山影、塔影等,而是着重描写在湖中游泳的人。这个想法很奇怪,也很明显。作者列举了五种赏月的人:达官贵人、名媛、名妓和游手好闲的和尚、市井小民和文人。前四类都是不看月亮不知道怎么看的人。一点优雅都没有。真正像作者这样赏月的文人,只有在人群散去的时候才停下来停靠,“招呼客人喝酒。”在月如镜、山复妆、湖复面的环境中,邀“韵友”、“名妓”、“杯安、竹肉肥”,尽情享乐,直至“月色苍凉,东将白,客散”最后,“泛舟十里荷花间,酣睡,香绝,梦极怡人。”文人游湖赏月与其他“杭州人好名好俗”形成鲜明对比,褒贬不言而喻。张岱在描写七月半杭州人游西湖的盛况,再现当时西湖风光和风土人情的同时,嘲讽了达官贵人和普通百姓的华而不实、虚伪庸俗,表达了作者愤世嫉俗的思想感情,以及文人雅士的清高脱俗的精神意趣。看似普通的游记,却蕴含着如此多的隐晦含义,不得不让人觉得平淡而陌生。

再比如“西湖香市”。作者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昔日西湖香市的繁华景象。“到了香市,你会发现庙里有地道,上下水池周围,山门内外,有房就有摊,没房就有厂,厂外有棚,棚外有摊,一寸一寸。”(《陶安梦忆西湖香市》第158页)现在肇庆寺失火,大部分人因饥荒饿死,交通堵塞,北方香客断绝,香市已废。与过去相比,过去的繁荣已经成为过去,它终于成为一个梦想。虽然写的是普通的民俗,但实际上表达的是作者对国破家亡的感受和对过去美好生活的记忆。用平实叙事的笔,表达家国之痛与沧桑,掩饰对故乡的深深眷恋。

再比如《扬州瘦马》,作者描写了一个瘦马(即将被卖为妾的姑娘)被婆家指使在客人面前表演,让人们选择的场景。老婆婆说什么,瘦马就跟着指示,就像手里的木偶。“我姑姑把瘦马扶出来,说‘小姐,来一趟。’崇拜。说,‘姑娘,上去吧。’走吧。说,“姑娘,转过去。”转身站出来。说,“小姐,借我你的手。”尽你所能,你的手,手臂,皮肤都会出来。说:‘姑娘是‘相公’。一眨眼,眼睛就出来了。说,‘那女孩多大了?说你多大了。说,‘姑娘,再走。”(《陶安梦忆扬州瘦马》第133页)作者把民间随处可见的庸俗习气和丑恶习气用一种粗线条的方式写出来,不作任何评论,而是在字里行间写出被拐卖少女的无奈心情,让读者感受到少女在这种恶习下命运的跌宕起伏。张岱通过描写当时极为普遍的拐卖人口的民俗,深刻地表现了这些女孩像动物一样没有尊严的悲惨命运,表达了作者对这种丑恶习惯的厌恶,也表明了作者对这些女孩的同情。

张岱还记录了民间烹饪。例如,他改进了家乡的“日珠茶”,并开发了一种新的茶叶,张岱将其命名为“蓝雪茶”。在《蓝雪茶》中,他写了蓝雪茶的发展过程。泉的水质特征写在泉中,可见鉴别泉的诀窍。在《吴芳》中,详细描述了各地的著名土特产。

作者在向我们展示“一幅晚明全景式风俗画”的同时,也表达了他笔下名士的悠然飘逸的心境,明朝遗民丧国之痛,以及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同情。

二、空灵飘逸

张岱的散文以空灵飘逸为主,“笔具化”,“处处有空灵透晶之气”[7]61。他的散文意境空灵悠远,语言优雅清新,“冰雪之气”溢于言表。

(一)意境空灵悠远

张岱受公安派和竟陵派的影响最大。他称赞公安派“不落俗套,极富表现力”,竟陵派“寂寞深沉”。但他并没有一味地学习前人,而是有自己的风格——冰雪精神,要求“无拘无束的纯净灵动,纯洁干净如冰雪,开放的思维,流动的神韵。”[8]张岱笔下冰天雪地,无论写景物还是写事物,都在表达他高贵的冰雪气质和淡泊名利、潇洒自如的心境。比如他形容龙山的雪景是“三尺深”,“满山都是雪,月亮很薄,月亮照不到,雪是白的。”(《陶安龙山雪之梦》,第169页)耀眼的雪和月光争奇斗艳,共同营造出一个银色的冰雪世界,仿佛是作者心境的外化。“留”字描写了雪色的凝固之美,传达了月光下冰冷的寂静,而这种寂静在演员悠扬的歌声和笛声中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在这样遥远的环境里,作者喝酒,怕冷,直到“三鼓就寝”,然后“坐小羊头车,把冰拖回来。”人物与场景融为一体,物我一体。风景因人而格外热闹,人在场景中自由自在,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张岱描写了“冰天雪地”的景象,同时表达了自己不被世俗束缚的纯洁脱俗的“冰雪精神”。

张岱写西湖山水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冰天雪地,营造出一种空灵悠远的意境。张岱曾写过西湖所在地“西溪”,但他看到“此地甚幽,古美多,梅格短扭,大如黄山松。.....有一座秋雪寺,一株芦花,被明月映照,洁白如雪,是一处奇景。”(西湖西溪之梦,第353页)张岱对园林的描写中虽然没有出现“冰雪”二字,但他通过“冰雪”的内在神韵,营造了一种悠远宁静的意境。例如,作者在描写布尔寨时,用了“崔月”、“竹子”和四季的各种花草。这些香冷的意象让文章看起来更有世界性,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有一种意境美。

张岱笔下的人物也有“冰雪之灵”,如民间医生陆云谷的《云谷》,豁达淡然,举不入胸。所以,他的人生不是文学的,而是诗意的;不懂丹青,有图;不是出城,是在山里。"(《天库文集·陆云谷传》第192页)连妓女都这样。王月胜是“冷如孤梅冷月,含冰傲霜,不喜交于俗。“这些人物豪放不羁,像冰雪一样纯洁,像冰雪一样冷傲,像冰雪一样超脱尘世。

(二)清新脱俗的语言

张岱的文笔清新别致,气韵生动,见之忘俗。比如《金山夜游》一文开头描写江月风光的那句话是这样写的:“阳光灿烂,到了顾北,船在江口。月光倾入水中,江涛呼吸呼吸,露水吸尽,天空一片白茫茫。”(陶安梦忆金山夜场,17页)“倒囊”一词极其神奇新颖。似乎月光独爱这一片水域,于是它倾其所有,慷慨地解开胶囊,把所有的荣光都倾注在江面上,有一种气势磅礴的千里气势。《江涛吞吐》描述了月光涌动引起的波浪表面的节奏。更不可思议的是“露水被吸干了,天也白了”。作者的想象力简直超乎常人想象。月光从天上倾泻到河里,被河里的露水吸入,喷向天空,使天空变白。”“月色林下,疏如雪。“又一次,月光被描述了。入夜,林中静谧而黑暗,月光透过摇曳的枝叶照进来。它轻盈明亮如残雪,呈现出一种恬静恬静的意境,有一种空灵的水晶倒影。两个月光,两种笔墨,两种意境。

张岱的散文大多篇幅较短。要在短短的篇幅里表达无限的意义,他的杂文语言必须精炼生动。张岱最擅长用简单凝练的语言刻画人物,不加修饰,言简意赅,赋予描写对象更丰富的魅力,使读者在有限的语言空间里感受到无尽的回味。比如《二十四桥与月》“重而漏,灯烛将尽,茶楼暗而寂。茶博士不好约出来,打呵欠,妓女买茶博士的蜡烛给迟到的客人。或发出娇媚的声音,唱“破玉”之类的小词,或逗自己笑浪,故作活泼,以此来混淆时间。然而,在笑声中,渐渐变得伤感起来。半夜要走了,静静觉得自己像个鬼。看到皮条客,不知道饿不饿。”(《陶安孟頫二十四桥风月》,第96页)通过对一些老年妓女深夜待客场景的描写,写出了妓女的心酸和辛酸。妓女们凑钱买蜡烛,互相嬉笑,假装热闹。几个动作详细刻画了妓女无助迷茫的心态。“静静的感觉像鬼”这句话,道出了妓女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存状态。《金山夜场》最后一段,老和尚还用了速写的手法,让人物形象的出现,栩栩如生。“有个老和尚用手背,瞪着眼,打着呵欠,笑个不停。许丁敬,他是谁,不敢问他什么时候到。”(陶安梦忆金山夜场,p. 17)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自然,没有任何过度的描述、修饰和质疑。

作者抓住描写对象的特点,用准确新颖的文字和恰当的比喻,短短几个字就把景物勾勒出来。作者运用线描的手法准确地捕捉到了描写对象的神性,用简单朴实的语言表达了所写之物真实全面的特点,突出了所写之物的精神气质。张岱的语言有创意,但简洁明了,没有华丽堆砌的感觉,特别清新淡雅。

三、张岱杂文艺术特色的成因

(一)特定历史环境的创造

张岱生活在明末清初,家世显赫。少年时,他非常热爱繁华。好家、美婢、好妓、好衣、好食、好马、好灯、好烟火、好梨园、好宣导、好古董、好花鸟;他还以茶逗趣,书中充满了诗意。"(《天库文集:给自己的一篇墓志铭》,第199页)但沈嘉之变,满清外族入主中原,张岱从衣食无忧的官宦之家的花花公子沦落为亡国之徒、破落之子。明朝的灭亡使明朝文人面临生死抉择。一方面很多文人站在满清一边,另一方面无数人为国捐躯。张岱的遗民,既没有殉道,也没有投出明确的一票,必须解释他们在新王朝下的不朽。张岱也想过与明朝同生共死。”我自己写诗,每次想画个决断,因为《石室之书》还没完成,我还是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休止符。”[9]3《石室记》的完成,成为他在新王朝生存的精神支柱。他在《万和三首抒情诗》的第一首中说:“我死一千次,世人都没有感觉。世纪万岁,荣辱与共。但是我讨厌《石室书》,这个身体修的不够。“他认为死是不容易的,以死来表示自己的忠诚是盲目和不负责任的。张岱认为自己是“神仙”,因为他肩负着国家历史的重任。

这只是张岱不选择“殉道”或“隐逸”的表层原因,更深层的原因是思想上的。明清两代更替的时候,是最混乱的时候,是最自由的时候,也是监禁最少的时候。个性解放的思潮促使文人大胆追求世俗享乐,充分享受人生幸福,强烈肯定自己的人性、人情、欲望。晚明士人普遍表现出对自身个性和情感价值的重新认识,放弃了以往对道德完美的理性追求,重新发现了人丰富的情感世界和创造价值,从虚伪的道德说教中回归到现实和符合人性发展的情感。张岱一生的人生价值,不是实现在“修身、治国、平天下”的传统理想上,也不是实现在官场、政坛的争权夺利上,而是实现在热爱山川、与自然的融合上,在自然中寻求生命与自然融合的个体生命价值,在日常生活的琐碎细节中开辟个人生活小圈子中的生命乐土,以寻求个体生命的解放,获得灵魂。他在《陶安之梦》和《西湖之梦》中表现了他闲适而精致的生活,以及他对生活简单而自然的兴趣。另一方面,他纵情声色,他善于吃喝,对各种茶的特性了如指掌;山里打猎,地上斗鸡无所不能;他旋律流畅,会演奏,对中国传统书画创作着迷;我喜欢山川,我擅长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