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喝腊八粥,年年丰收!
据《涅槃经》记载,佛陀苦行六年,一麻一麦食(每天只吃一麻一麦)。最后他在菩提树下悟出了唯一的路,但此时他已经饿得胸口贴在背上了。虽然有无数的说法,但他的生命危在旦夕。感谢两位牧羊女以雷锋为榜样,用奶酪和小米煮了一锅粥,挽救了一条生命,使佛学得以起步和发展。
相信这种事情的人总是比不相信的人多。翻开浩如烟海的《郑达藏》,阿含部包含此事,本元部包含此事,般若部包含此事,法华部也包含此事。细节不一样,但都是认真的。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故事重复一千遍也会成为历史。历代僧人、文士一翻开佛经,必然会看到佛祖在吃粥,无法眷恋。
佛吃粥或出家为道的日子,按照中国人的年表,应该是周昭王四十八年十二月初八。有人说是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初八,也有人说是周昭王四十八年四月初五。众说纷纭,都在中国典籍中留下了身影,让信佛的孩子很困惑。其中,佛性开悟说是唐代青年诗人王波提出的(见王波《尼古梅开悟札记》)。王波是初唐四杰之一,他的文学名字响亮而深入人心。或许正因为如此,他的说法被后世学者所接受,逐渐成为主流。
鉴于佛祖在腊八这一天修成正果,一年一度的腊八被宋人定为道教节日,佛祖吃粥的故事也在庙里演绎,七宝五味粥由此诞生。
孟渊的《东京梦录》描述了北宋的节日。腊八当天,东京各大寺庙都会举行洗佛会,煮腊八粥分发给弟子。吴的梦描述了南宋的节日。在腊八这一天,临安城的寺院里也要设腊八粥,供奉本寺的佛、菩萨、和尚,以及资助本寺的谭跃,庇护本寺的富贵人家都要分发。宋代寺庙的腊八粥有个好听的名字:七宝五味粥。
据细心的《武林旧事》记载,每年都有“寺庙和百姓用核桃、松子、奶菇、柿子、栗子、小米、豆类作粥”,可见制作七宝五味粥的材料是核桃(核桃)、松子、奶菇(奶菇)、柿子(柿子)、栗子(栗子)、小米(小米)。至于“五味”,大概是指核桃、松子、奶菇、柿饼、栗子。
正如周觅所说,腊八煮粥的习俗遍布“庙堂人家”,不仅在庙堂,在世俗社会也是如此。这种现象应该与佛教在中国完全本土化是一致的。宋代禅宗发展迅速,对社会各方面的影响越来越大。禅抛弃了从印度借来的不合适的衣服,完全按照中国的喜好,用完全属于中国的材料做自己的衣服。虽然宋代人们的头脑还没有很大程度上消化禅宗,但很多通俗的学者、诗人、官员、艺术家一直在敲禅寺的门。众所周知,苏丽珂东坡、王安石、富弼、赵辩等人都有过与僧人交游的经历,参与过禅修和机鉴,也都是禅宗的爱好者和阐释者。另一方面,对于普通人来说,禅宗可能对他们没有吸引力,但寺庙偶像衍生出来的迷信却一直吸引着他们,以至于世俗世界对佛教一直保持着尊重和兴趣。基于这些激励,起源于寺院的生活习俗很快就会走向外界,让宋朝不是和尚的人也跟着佛,吃素,腊八节煮七宝五味粥。
从宋代文人僧人留下的文字资料来看,腊八粥一直被称为七宝五味粥(或简称“七宝粥”、“五味粥”、“七宝素粥”)。虽然它并不总是用核桃仁、松子、柿饼、牛奶蘑菇和栗子烹饪,但名字总是一样的。就像现在的八宝粥,有的地方是用粳米、麦仁、小米、花生、蜜枣、豇豆、黄豆、葡萄干熬制,有的地方是用粳米、花生、蜜枣、豇豆、红小豆、罗汉豆、核桃、松子熬制。反正都是“八宝”。或者粥里只有花生和粳米,也可以叫八宝粥。
腊八粥一定是七宝五味粥,可能是真的;另一方面是不成立的。吴的《梦》记载,临安早市卖小吃,冬天卖七宝粥,则卖义粥、豆粥、痱子粥。根据周觅的老武林故事,临安史静店出售五味粥,小米粥,糖豆粥,糖粥,蛋糕粥,痱子粥和绿豆粥。这些出现在临安早市、食品店的七宝素粥、五味粥,都是七宝五味粥的简称。可见,七宝五味粥并不专属于腊八成道节,也是宋代百姓的日常膳食。
七宝五味粥和早市上出现的其他种类的粥一样,受到宋人的喜爱,不可避免地要承担养生、济世、治病、助禅的功能,而且顺便还要几次装扮成文化符号。
不用说,中国人早就知道吃粥有助于消化。早上喝粥可以调理肠胃,温中益气,滋肾润脾。唐代学者认为喝茶可以延年益寿,五代学者认为烧香可以延年益寿,宋代学者认为喝粥可以延年益寿。陆游曾说“我要学民,只把粥给神仙”(陆游《吃粥》)。宋代僧人强调节食和珍惜福报,一日两餐是大多数寺庙应该遵守的习惯。其中,一碗粥(当然不一定是七宝五味粥)是早上那顿必不可少的,这样才能延续臭包。每天四更刚过,和尚庙的尼姑庵里就响起钟声、鼓声或木鱼声,这是大家起床吃粥的信号。听到声音,和尚们起身穿衣,在正殿前排排队,手中捧着碗,依次从粥锅旁经过,让值班的和尚舀一勺粥,用热水倒进碗里,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呼噜喝酒——有人说和尚喝粥不准出声,但这个戒律恐怕很难遵守。需要说明的是,寺庙早起散粥的时候,并不是所有排队粥的人都是和尚,生活在这里的文人、游客、乞丐也有权利分一杯羹。史,他喜欢占这种小便宜。曾在盘龙寺过夜,“木鱼随僧粥动”(苏轼二十七日从阳平到顾颉在南山盘龙寺住宿),后在海会寺住宿,“木鱼哭粥爽朗”(苏轼的《苏海会寺》),后出差镇江,入住金山寺,游子“夜半听粥鼓”(苏轼的)
在宋朝的一部历史中,水旱灾害、军灾不断,朝廷通过以下几种方式对百姓进行救济:长平(丰年丰收,歉年丰收,使粮价稳定,粮食丰足),借出青苗(庄稼不收时政府借出种子、粮食和钱,收后以较高的利息归还),分发储存的稻谷,做成粥。比如景祐元年初春,京畿所有道路遭受冰雹袭击,青苗受损,房屋倒塌。开封府下令各郡“制粥济饥”,粥济天下的意义往往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除了政府的散粥帮助饥饿的人,首都的富人也经常向难民发放散粥。全国各地的寺庙都应该承担这一慈善义务。往往是政府把大米送到寺庙,然后寺庙做粥田,分发给饥民。这些措施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给冰冷的帝国时代增添了一点人情味。一碗粥瘦得像个人物,却热量十足。
粥的药用价值在宋代也深受人们的相信。在当时的养生笔记《秦寿养老新书》和美食书籍《山甲清宫》中,粥被视为食疗的最佳选择,文人也用粥来调理。众所周知,诗人陆游患过严重的胃溃疡,但晚年没有复发。据说是因为他喝了很多年粥。此人隐居家中,一直保持着“火暖窗开一碗粥”(陆游《示宝觉二首》)的好习惯。
粥也能助禅。如前所述,僧人有早上喝粥的习俗。一碗香喷喷的热粥既能御寒又能充饥,有助于僧人快速进入禅定状态。这样理解粥的意义其实太肤浅了。事实上,粥在宋代经常被僧人作为学习禅宗的道具,是粥助禅的最好例证。比如元丰五年,威州黄龙会堂和尚对大众说,有一条疏道:“我只愿在平地上歇息。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刚吃完粥就去洗碗了。不知道碗掉哪里了?”(文英《罗湖野录》)灰汤和尚的意思是,你希望平地上不要有骨头堆(宋元白话,就是土堆的意思),你却忘了根本没有平地;你吃完粥想洗碗,却忘了根本没有碗。慧堂和尚讲了一个禅宗的经典公案,其中用到了平地和粥这两个道具,意思是禅宗要面对的是具体的事实,而不是人们意识中长期积累的各种概念,即真正的平地不会是语言中的平地,真正的钵盂也不会是语言中的钵盂。平地和钵盂只存在于现实中,一用语言描述就立刻被扭曲了。类似的比喻在禅宗法庭案件中屡见不鲜。比如林济宗的鼻祖奕譞给弟子讲佛法,弟子问:“祖师的目的是什么?”(禅僧的机器识别中使用最广泛的一句话,意思是“禅的第一要义是什么”。奕譞说,“喝粥吧!”让我们想起了几百年后日本流行的“饮茶”案例。再比如宋代的武元禅师让弟子大慧解释枯藤绕树的原因,大慧解释不了,于是武元让他煮一锅粥。宋代很多案件都与粥有关,并不是说粥本身就含有什么禅意,而是因为禅僧早上守粥,与粥接触频繁,就不由自主地用粥和盛满粥的碗作为讲课的道具。盛行于宋代的禅宗,后来传入日本。日本人借茶学禅,渐渐茶禅之风兴起。其实宋代也有这样的粥禅,只是没人提罢了。
禅的话题离这一节的主角越来越远。这一节的主角还是那碗七宝五味粥。说起这碗粥,很好煮。剥一堆核桃、松子、栗子,洗半碗小米、红小豆,洗一把奶菇,抓几个柿子放锅里煮。北宋宰相张齐贤说:煮粥是烹饪中最简单的事情。(原话是《督导厨师三十年,老了就不能煮粥了吗?参见王碧芝《泸水燕子笔记》)然而清朝的袁枚说:煮粥看似很简单,其实需要很大的功夫。见水不见米不是粥,见米不见水也不是粥。你得用水和米煮粥,两者是密不可分的。(见袁枚《随园食单》)也就是说,是一碗粥。如果成品质量不高,容易煮;如果要求高一点,煮粥也是大学问。
即使是煮好的一锅粥,如果让不同的人看到,也会有不同的反应。比如腊八成道节,一锅七宝五味粥,我来看过,里面有核桃、栗子、奶菇、柿子、松子、小米、红小豆;你派了个禅师去看。里面没有核桃、栗子、奶菇、柿饼。你问他看到了什么,他会说:快喝!
他看到的是真实的。但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