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创作方法介绍
首先,强化故事
纪录片是供人观赏的艺术品,“美”是纪录片的“核心”。那么怎样才能好看呢?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讲故事”。那么这个故事从何而来?作者认为这个故事是由矛盾组成的。在选材或拍摄时,首先要看题材是否有矛盾,是否能形成矛盾,创作中是否拍出矛盾或故事细节。在后期剪辑中,作者不妨运用故事片的创作手法,如设置悬念、铺垫人物、交叉叙述、加快节奏等,以加强纪录片的故事化创作。在真实记录的基础上,纪录片故事的叙事风格和故事片没有太大区别,比如悬疑、细节、铺垫、重复、高潮等。这不仅是故事片的专利,也可以用在纪录片中。一般来说,打击犯罪类纪录片的收视率要高于普通纪录片,比如《中国之剑》、《隐秘行动》等都曾引起冲击波,画面故事中的未知元素构成视觉悬疑。
在纪录片的创作中,无论我们采用上述哪一种创作形式,纪录片都不应该是严肃的政治论文和哲学讲座,而应该是供人观赏和交流的艺术作品。而艺术的主要价值就是好看。事实上,我们今天看到的纪录片大大加强了节目的故事性。像毛毛的《抱怨与陪伴》这样的长篇纪录片不仅包含故事、矛盾,还包含人物冲突。近日,在第四届《中国集》纪录片奖中,《曹太帮的头目》、《简单的生活》、《马明山的故事》等一等奖节目都是故事性和知名度很强的作品。去年获得中国纪录片奖的《进城》、《纸丧》、《阮奶奶征婚记》,更是纪录片评书的典范。
细节也是纪录片讲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细节的地方往往是最有“故事”的地方。细节作为剧情的一部分,也直接参与故事。换句话说,细节是被“放大”了的小故事,而给人印象最深的纪录片往往是真实感人的细节。在日本获得国际大奖的《小鸭子》中,导演抓住了公园里这群野鸭中最小最弱的一只在成长和迁徙过程中的身影,用两个细节牵住了观众的心弦:一是鸭子一只接一只离开池塘时,只有最小的一只飞不起来,它几次试图跳过最后的石阶,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失败。它没有灰心,一次又一次地跳着...直到跳了十几次。在这个细节的呈现过程中,观众神经紧绷,心随着小鸭的起飞而跳动。第二个细节是,当鸭子长大要离开皇家公园的时候,所有的小鸭都用翅膀飞向天空,但是最小的小鸭一次又一次地飞,不屈不挠的小鸭直到第八次才起飞去见他的朋友。这个细节是鸭子故事的结尾,也给了观众极大的精神冲击和情感洗礼。
然而今天,一些创作者一谈到纪录片的故事化,就不敢把自己的纪录片说成是故事片。其实,如果我们把纪录片做得像故事片一样好看,不是更好吗?纪录片和故事片的根本区别不是故事,而是故事本身的“虚构或非虚构”。
二、对戏剧的追求
没有冲突就没有戏剧,纪录片里的故事要尽可能的戏剧化。但和专题片里的冲突不一样。纪录片更关注人与自身、人与自然或人与社会之间深层次的观念和价值观冲突。纪录片冲突是隐藏的。总的来说,把表层冲突自然化,引导观众冷静客观地了解深层冲突,但切忌刻意强调表层冲突的激烈程度。在遥远的村庄,有冲突:社员七珍的二儿子和村长赵子平吵架,一时冲动砸了村里的千年老井;乡政府派干部调查情况,赵子平被停职;这时有人要求重新丈量各家的土地,查赵子平的账;小学关闭了,刘秀娃一家决定搬到镇上...但导演并没有夸大事件,而是试图客观地记录一个过程。
在大多数人眼里,纪录片永远是那么平淡,平静,没有戏剧性,有时候还喜欢说教。纵观2003年全球票房火爆的几部纪录片,你会发现纪录片的戏剧性可能不亚于好莱坞大片。巴西电影《巴士174》(Bus 174)真实记录了一名绝望男子劫持公交车的恐怖过程,以及警察试图解救人质的闹剧场景。在《捕捉弗里德曼夫妇》中,一对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父子同时被指控猥亵儿童,手段令人发指。你能相信美国前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在越南战争中秘密支持叛徒吗?但这一切都是麦克纳马拉自己在最佳纪录片《战争迷雾》中讲述的。集采访与再现于一体的纪录片《冰峰168小时》获得2004年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影片奖。它是英国票房史上最成功的纪录片:两名英国登山者准备征服秘鲁安第斯山脉的Siula Grande,正当他们接近顶峰时,灾难发生了。乔不慎从陡坡上摔下,被一根绳子吊在深渊上方,绳子的另一端是他的同伴西蒙。
可以说,纪录片的戏剧性叙事已经成为当今纪录片的一个重要特征。因为它摒弃了以往的写法,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里展现了一个相对完整、连续的矛盾冲突过程,因果关系、开头、发展、高潮都处理得很好,所以它的知名度远远高于“原生态记录”的故事。比如独立电影人的《纸殇》,记录了福建大山一个造纸厂的兴衰。在这部50分钟的纪录片中,有老板和工人、老板和旅游局、老板和继承祖国文化遗产三条线的冲突。最后引人注目的焦点落在老板和营销之间的联系上。观众不仅在节目中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也学到了市场经济给了他们什么。市场经济中好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应该如何处理?
第三,提高观赏力
故事片因为有故事而变得越来越好看。而我们日常生活中记录的题材,未必都有好看的故事:比如古建筑、自然题材,很难一目了然地拍出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和好看的故事。这样的纪录片一定能提高节目的观赏性。
《微观世界》又名《小宇宙》,由法国人制作,因其精美的画面和独特的视角成为众多dvd厂商的首选。影片用最直接的方式记录了蚂蚁、毛毛虫、蜗牛、螳螂、蜜蜂等昆虫的生存状态。于是伴随着悠扬舒缓的音乐,我们可以重温蜘蛛捕食蚱蜢、蜗牛情话、带刺的毛毛虫在烈日下行进、暴雨再次冲击昆虫王国、天牛格斗大赛等一系列经典场景。不起眼的小昆虫经常会引起观众开心的大笑。特别有意思的是,有些没看过电影的朋友,一直想知道电影《昆虫》诞生时是什么,等它拍动翅膀飞起来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蚊子!””于是有了笑声...
《候鸟》是《微世界》原班人马的新作,但这次视角转到了广阔天空中的一个候鸟天堂。影片运用了大量的航拍技术,真实记录了雁、鹅、燕、鹰、鹤等大量野生候鸟的迁徙活动。通过影片,我们可以感受到候鸟迁徙的艰难:它们需要躲避猎人的捕杀、天敌的袭击、海浪的袭击、雪崩的吞噬,偶尔的受伤也会让鸟类成为螃蟹的美味。即使遇到狂奔的马匹、轰鸣的汽车和工厂的油污,候鸟也会在旅途中意外迷失在荒野中...上万公里的迁徙是鸟类生存的需要,也是对它们命运的挑战。影片在讲述这份艰辛的同时,也向观众展现了对鸟类世界一如既往的高度兴趣。通过精美的画面,不仅给观众带来了很高的观看兴趣,也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和窥探欲。国内这样的大型纪录片不多,但近几年有一些很优秀的。像布达拉宫一样,
复活军团、从化古民居、百年开业等。这些节目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图像特别清晰,画面构图特别工整,或者制作特别精良,或者音乐画面效果特别和谐...探索亚洲电视网的制作总监维克兰·山纳在去年广州的一个电影节上带来了一部关于中国的短片。虽然只持续了15分钟,却向观众展示了一个古老、神秘、美丽的风景和飞速发展的时代。在这部短片中,悬棺、水墨画、昆曲出现,展现了“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上海、北京,以及几百年来一直如此的丽江古城、雪域西藏。在讲述功夫巨星成龙艰苦奋斗的同时,也讲述了普通香港老人给自己买寿衣、买鞋,以及在西北生活了一辈子的“剪纸艺术大师”的故事。这档节目的欣赏度很高,评委们一致看好精致利落的画面、缓慢适中的节奏、剪辑形成的“音乐”情节。
我们应该记住,欣赏不是故事独有的。在审美世界里,凡是能给人带来愉悦的东西,都有它的观赏价值;在观影世界里,观众总会有不同的口味;影视里,观众永远是对的。
第四,设置兴奋点
为什么有的片子看素材的时候很激动,但是拍成片的时候就不隐藏了,因为导演不会安排故事的激动。把握纪录片的精彩,从选题开始。一个充满矛盾和戏剧性冲突的话题,已经有了作品的兴奋点的雏形。众所周知,有矛盾才会有戏剧性的冲突;有了戏剧性的冲突,就会有兴奋感。兴奋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看”。有了“看”,就会有“播”和“卖”。所以一部纪录片一定要有很多“兴奋点”,才能让观众觉得好看,看下去。
那么兴奋的是什么呢?我认为有几种:
第一,记录下来的故事有没有矛盾冲突,能不能形成一定的矛盾冲突。有一部纪录片叫《伴》,记录了山里一位刘夫人养了一头2600斤重的大猪的故事。全片52分钟,作者着力揭示了刘夫人家庭、婆媳之间的矛盾,人与动物之间的矛盾,刘夫人内心世界的矛盾,以及人物自身的命运冲突。直到节目结束,观众还在担心刘夫人和大猪的命运。
第二,拍出来的画面有没有什么好的情节或者细节?精彩,就是能引起观众在观看时产生情绪变化的情节或细节。故事和戏剧冲突是靠刺激来支撑的,刺激是靠好看的剧情或细节来表现的。《伴》里,刘太太养了一只看门狗,但这只狗专门咬媳妇。观众看到这个画面的情节,会为他们打气:婆媳矛盾有多激烈。
美国有一种“引子”理论,强调在65,438+0分钟时从影片开头伸出“钩子”来引起观众的兴趣,整部影片在适当的间隔插入“兴奋点”。这些刺激点要像过山车一样上下波动,刺激并激起观众的观看情绪和兴趣,直到影片结束。纪录片《女警雷敏》就是这种情况。影片开头看到一个女兵(雷敏饰)用匕首杀猪。这个1分半钟的剧情极大的吊起了观众的胃口。
第三,导演在剪辑时有意形成故事的兴奋点。刺激可以是感性的,悬疑的,幽默的,有思想的,有启发性的。《伴侣》的导演在处理婆媳矛盾时,采用了一种“平行剪辑”的方式,激起观众的兴奋感,让冲突更加可见。央视编年史要求45分钟节目至少12个精彩点,湖北卫视要求15分钟纪录片至少5个精彩点。纪录片要好看,要精彩,这是观念问题;但是,如何把故事剪辑得更好,更戏剧化,这是一个技术问题。所以,绝不能忽视“二次”(后期)创作中更多兴奋点的形成。
还有一种节目,在这种节目中,悬疑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观众可以通过画面跟着自己想看的概念走,也能引起观众的兴奋。比如在《寻找楼兰王国》中,摄制组将观众带入了1500年前吞噬楼兰王国的沙漠。记者在找什么,他们要找什么,观众能看到什么,一切都处于未知的进展状态,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用一切随时可能变化的模糊悬念把观众带入一个又一个的兴奋中。
纪录片的精彩可以是人的,也可以是人的;可以绘图,也可以编辑;它可以是视觉的,也可以是语言的;它可以是有趣的,也可以是悲伤的...总之,有了纪录片的“兴奋点”,就能让观众兴奋、激动,不仅能看节目,还能引起观众的思考,引起他们参与节目的兴趣。有一种理论认为,纪录片不仅应该提供信息,还应该具有娱乐性。两者的完美结合才能拍出好的纪录片。
五、镜头对准人。
人物是纪录片中故事的第一个。没有对人物的深度记录,是不可能“讲”好故事的。纪录片一代元老陈汉元先生曾说:“电视纪录片记录的是人类生活的轨迹,是一段人类的历史,是对人的尊重。”凤凰卫视的钟大年先生曾说:“人的存在感和生命意识所孕育的文化精神,在很多电视纪录片中已经成为一种境界。”笔者认为纪录片创作中最有趣也最难做的就是拍摄人物,因为人物是映射一个时代和现实世界的最典型代表。
可以说,人是纪录片永恒的话题。人们的思想、情感、行为、真、善、美、假、丑、环境、社会意识成为当今电视观众渴望看到的主题。他们渴望看到“普通人的故事”,渴望看到人在社会生存中的价值,渴望看到人与自然的和谐。人正在成为纪录片创作者的主角,人的内心世界正在成为纪录片探索的重要内容。
壁画背后的故事展示了癌症患者陶先勇在他的老师刘玉安的帮助下抵抗死亡的故事。刘玉安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但最终没能留住陶先勇年轻美丽的生命。刘玉安又一次经历了中美两败俱伤、人生被毁的情感体验,但他却在壁画上浓缩记录了一个生命奋斗的美好过程,拓展了“生命即美”的哲学层面。导演并没有简单的处理那些表面上看似帮助别人的故事,达到了极高的纪录片水准。
在这类优秀的作品中,我们往往能强烈地感受到作者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虽然影片中可能没有什么哲学上的光辉语言,但影片中所记录的人的心灵、内心世界和人文关怀,往往能长久地启发人和社会。
纪录片就是这样一种具有强烈人文精神的电影。从它在现实生活中的表现,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民族精神、民族心理、民族文化对现代生活的强烈影响。获得国际大奖的《最后一个山神》中的主角孟,不仅是一个“非常聪明”、充满个性的人,也是导演所关注的主题的载体——反映鄂伦春族人从传统山居生活向文明定居生活转变过程中的心理世界;他是鄂伦春最后一个萨满(山神通灵),也是一个老猎人。山林是他的全部生活。他迷恋传统的生活方式,但理智告诉他,定居山林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纪录片创作者选择这个人物进行拍摄,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和深刻的人文价值。
这种对人和现实世界的探索,其实是一种哲学思考,而无论最终的答案在观众心中留下什么,这种哲学思考无疑是深刻的。对于纪录片创作者来说,寻找和把握这种人心之间的和谐,突出人的内心世界,将是我们创作出优秀纪录片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