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读穆欣的《童年乱世》
刚开始看《童年随我而去》,仿佛看到了一片清澈的蓝色湖水,微风细雨,淡淡的忧伤,于是以为自己懂了。我以为那是穆欣先生的童年。一个富有家庭的聪明的年轻主人为失去他心爱的东西而悲伤,为重新得到它们而高兴,为再次失去它们而失望。读完穆欣先生的其他文章后,我又读了这篇文章。浅蓝色的湖水更显浅绿色,深不见底,凉凉的,忧伤的。看了王先生的画,黑夜里大雪纷飞的人,是茫茫大漠中的一抹绿。文章中的“我”不是我。我看山川之外的山川。山河之间有我无我。“这无关紧要。”作者既是画家,也是观者,远远地看着这个悲伤的世界。
最开始打动我的是“有我境界”。穆欣先生说:“天才早成晚成……”穆先生无疑是早熟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中的“我”是一个早熟而聪明的孩子。即使不是先生,也有穆先生的影子,以一个孩子的视角看这个悲凉的世界。一个早熟的孩子,一定是善于思考的,过早的看到了世事的无常和沧桑。通读全篇,宛若一幅水墨画,充满了鲜明的水乡韵味,表现出“雨后天晴云开,未来如他人色。”“我”带着母亲和一大帮亲戚上山做佛事,得到了一个和尚赠送的跨窑棺材。颜色像天蓝色,我爱不释手。下山途中的描述,就像穆欣先生的画,“鹧鸪在远处叫。晚上下雨了。”构图简单,色彩质朴,勾勒出“无舟渡野”的意境。我看过王老师的画,大多篇幅比较小,色彩极其苍白,表现的东西很少,空虚寂寞的感觉油然而生。正如山水画不同于传统山水画,在具体与抽象之间描绘自己想象中的风景,隐含着一种诗意的、极其丰富的精神世界。画如其人,写如其人。这篇文章前面的颜色是明亮的,“那一天就在眼前。回家吃肉、踢足球、放风筝我很开心,但我担心驼背的老和尚会照顾我……”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从纸里跳了出来,阳光和青草沾了黄绿色的色调。“挑夫挑来挑去,我跟着一群佩戴红绿宝石的宫女出了大门,回头看——睡狮寺,尼姑住僧?尼姑庵很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尼姑庵?这些人不问。”从山上回家是幸福的,“我”的幸福也充满了疑惑,冲淡了黄色,又添了几笔青色。青青色的画面引发作者最喜欢的诗句“雨过天晴云开,未来如他人色”,最喜欢的碗是天蓝色的。我觉得天蓝就是浅绿加浅蓝,轻、薄、透、凝重,有说不出的忧伤。
从山上回家的路上,颜色变暗了。一家人要上船的时候,“我”才想起忘了走月窑洞。仆人费尽周折把它弄上山后,我的喜悦之情可想而知。“摇了一会儿,渐渐听到了船桨的声音,碧波像一大块软缎,荡漾着,舒展着。船头的声音和船尾划桨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出奇地舒服。”色彩明丽,绿得令人窒息。青山绿水,黑船,船夫,游人,都在无声无息中前行,像一首五言绝句,又像穆欣先生的老师林风眠的一幅画。宁氏,丹源,寂寞无边。头戴礼帽,身穿黑衣,手握拐杖,穆欣先生站在皑皑白雪中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停留在人间,俯瞰人间,描绘心中的风景。我们都是画中人。对不起,“我”在玩一碗河水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那碗在旋转中扁扁的,像一片带梗的小荷叶,飘来飘去,飘离了船后...看着你看不见的东西——你无法醒来。”天空突然变成了灰色,淡绿色的画面上印着无声的悲伤,我的童年也随之而去。
“我”恍惚地站在画面外,冷冷地盯着这一切,看着我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可谓“无我之地”。“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一个可怕的预测。在我的生活中,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比月瑶珍贵百倍千倍的东西和人,都卖完了,有的甚至破了。”看似轻描淡写,几抹淡淡的色彩勾勒出人类无声的悲伤和沉重的悲伤。叔本华说:“人生就是一个满足的无聊和不满足的痛苦的循环。”如果“我”没有失去月瑶洞,欢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时间也会冲淡失去的痛苦。人生的喜怒哀乐都一样。
佛说,放下就有了。故事以一个尼姑庵为背景,越窑是一个和尚给的。如此珍惜,“我”还是把它忘在了尼姑庵里,还是痛定思痛地丢了。作者是否有意用佛教来解读人生的“得”与“失”?母亲的话颇有禅意。“有的人会抓住它,但它会沉下去,有的人以后会抓住它。只要它不破——吃吧,别想了,吃完饭进舱里喝热茶...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在茫茫世界和茫茫人海中,有人会找到我失去的。它并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也没有完全失去它。如果它坏了,我将永远失去我的爱。“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母亲温柔地说,人生是多么的无奈和悲惨。“悲观是一种预见。”在家庭破裂、母亲去世后,穆欣被迫逃离并入狱。他心爱的手稿和画作在狱中被毁,三根手指被折断。他说:“不死而殉,比死而殉难多了。”内心如此丰富,现实又如此残酷。王先生有千千万万个理由选择去死,却那么艰难地直直地活着,自称“绍兴希腊人”。对于那些苦难,王先生从来不提。他站在山水之外,看着山水,看着自己的苦难,于是有了画中的山水。
许多年后,穆欣在杰克森高地写道:“我不知道该原谅什么,但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可以原谅。”或者说,王先生眼中的风景是“雨过天晴,云开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