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对佛教有哪些方面的创新?

一)思想渊源

从思想渊源上看,慧能派禅宗对传统佛教的创新,实际上是传统佛教与老庄合流的产物。就传统佛教而言,有重视心性作用的倾向,这在《楞严经》和《齐心论》两部佛经中尤为明显。早期禅宗老师所持的《楞严经》只有一品。以“一切佛心”为名,将一切佛教归结为一种“心学”,以“心”为最高本体,世界由心造,认识的对象不在外而在内,遵循从心求解脱的实践路线。“三界上下,我说都是我的心。”"菩萨摩诃萨观察三界,但一心要做它."(注:入枷经。)这一思想被慧能禅宗吸收,发展为“主观心论”,强调主观心的作用,就像自然属于每个人的本心一样,“看清自然”就是佛。

对禅宗思想影响较大的另一部经典是《论信仰》,主要表现为:

一、信仰论把世间、世间一切现象的最高本体和最终本源归结为“一念之差”,一切佛教的纯粹佛法都在“一念之差”之中,圆满圆满,众生皆有之,故又称“众生之心”。相应地,对佛教的信仰就是对“自心”的信仰;所有的佛教修行都变成了唯一的心灵修行。到了禅宗的时候,发展为摆脱外在的崇拜,而菩提则是从内心寻求。

第二,信仰论主张心灵纯洁、纯粹。只要不一心动,就是契合真理,成就觉悟。自然之论说:“若能体察知心之念,则能循真理为门。”上帝采纳了这种说法,认为要达到“直”,就要从“无脑”开始。由此就有了“智智合一,平等双修”的说法。从“无念”可以做到“心智合一,平等双修”,最后的结论就是“直爽”

第三,自然之论提出“若行,若住,若卧,应止于观,而行一切。”也就是说,禅宗最重要的是落实到日常生活中,这一点在《维摩诘经》中也有所体现,禅宗吸收了这一思想。《坛经》说:“又有一种迷人的空心禅定,完全无念,自谓伟大。这一代人无法与邪见对话。”所以禅宗主张禅是平静正常的日常生活,“平常心就是佛”。

就中土佛教理论而言,道生的“众生皆有佛性”和“悟成佛”对禅宗的影响最大。沈涛认为:“一切众生皆佛,皆涅槃。”(注:引自《中国哲学通史》第二卷,271页。每个人都有佛性,心、佛、众生是同一个实相。禅宗发展到“即心即佛”,但一切众生都无法认识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的心。如果他们“看清自己的本性”,他们就是佛。道生还提出了“佛无净土”的理论,说佛的本性不是外在的,不同于现象世界。沈涛说:“大乘的开悟并不接近生死,而是远为可取。在生死之事上,其实是开悟。”(注:参见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第291页。他还说:“你跟对方说话的时候,你还没到。直到你到达或不到达,你才能真正到达。此岸是生死,彼岸是涅槃。”(注:参见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第291页。)也就是说,所谓净土不是在另一个世界,而是在这个现象世界。如果说“佛无净土”的人生理论是把佛从世界的彼岸带回现实世界,那么他的“涅槃佛性论”就是把心外之佛变成了心内之佛。禅宗看中了这一点,并加以吸收和改造。《坛经》说:“人有南北,佛性无南北。和尚的身体和和尚不一样。佛性有何不同?”“菩提只望心中,何苦求外界?说到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眼前。”从而真正把心外之佛变成心内之佛。

道生的另一个著名观点是“悟成佛”说,其理论基础是:成佛与“无”是一样的,也可以说与宇宙之心是一样的。因为“无”是超越形象的,“无”本身不是一个东西,不可能逐渐修复。慧达在《昭论书》中对道生的悟成佛说做了简明扼要的阐述。他说:“第一,朱道生大师顿悟了:先生说悟性不可分,悟语极生动,二感不可分。理智的突然释放是一种顿悟。”禅宗发展了这一思想,形成了自己的“直指人心,视自然为佛”的观点。所以胡适说:“公共卫生的顿悟论,可以说是中国禅宗的基石。”

当然,任何一种外来文化要想在外来文化土壤中生根、生长,就必须与外来文化相融合。禅宗作为中国佛教,实际上是传统佛道结合的产物,特别是庄子思想,在禅宗中体现得很明显。

首先,在庄子的思想中,认为要实现道,达到与道的融合,就必须排除对外界的感官知觉,用逻辑思辨的方法得不到,只有“与神会而不见”(养生大师),即通过精神活动来把握。这种精神活动最重要的方面是“精神斋戒”和“坐忘”,强调直观体验,从而达到与“道”的融合。这其实是一种神秘主义的“身道”观禅宗把这种身道观简化、拉直,认为禅宗不是通过思辨的理性认识,而是通过个体的直观体验来实现道,从而达到“直指人心,视自然为佛。”

其次,庄子认为,要想把自己的心从二元世界中解放出来,就必须把自己分别的是非之心进行改造,呈现出一种与道“无心”的合一。如果用大乘佛教的两大真理来解释,无心无为是高级的胜利,超出了是非的逻辑理性范围;但是,拥有一个好的头脑是一件低级的世俗的事情,必须用逻辑和理智来控制。前者关系到生死智慧和终极解脱方式,因此必须超越是非二元对立,但绝不是否定是非的世俗意义。而庄子则说“人无我,神无功,圣人无分别”(逍遥游),同时又“不发是非,以与世俗相处”(天下篇)低层次。慧能之后的禅宗也是如此。般若知识在高层次上单独改造知识,超越逻辑或理性,但并不在低层次上单独否定知识的作用和意义。所以没有违反逻辑或者理性的理由。

第三,道家思想追求超越,追求个体身心的解放。“无为”和“无意”意味着顺应自然,具有社会和伦理意义。在禅宗思想中,这表现为追求一种平静正常的平凡世俗生活,随缘,“平常心即佛。”在日常生活中,与自然融为一体,个体与本体的界限消失。

第四,道家强调“道”是不可言说的,“道可为道,而不可为奇”。这在魏晋玄学中表现为“言不尽意”、“得意忘言”,言成为理解本体的障碍。而禅宗强调“不写”,是为了打破文字和语言的局限,因为文字无法让个人把握真正的主体。

(二)佛教创新

佛教东传,从汉魏两晋南北朝到隋唐。佛教一开始就认同汉代黄老的通行观点,有老子变胡之说。到了魏晋,佛教和玄学融合了。而这一时期的佛教,更注重章句的繁琐解读和经院哲学的研究。在唐代的慧能,正是通过倡导发自内心的“净土”和“顿悟”,才使佛教从繁杂的章句中解放出来,对彼岸世界的追求成为对世俗生活的强调,心外之佛成为心内之佛,彰显了禅宗的大众化、平民化,确立了中国真正的佛教。有时候,我们在中国说佛教,其实是指禅宗。因此,禅宗的创立是中国佛教史上的一次创新或革命。这场革命的主导思想是“悟成佛”论。

概括起来,慧能的“启蒙”理论有以下几点:

第一,众生皆有佛性。佛性论是慧能“顿悟”的理论基础。他把佛性归结为人的心性,主张佛性即心性。每个人都有真正的佛性,知道自己的心,看清自己的本性,就能成佛。“自我执着,佛即众生;自知,众生皆佛。”悟与玄,即觉与不觉佛性,是佛与众生唯一的区别。

第二,“佛性常清净。”认为佛的本性永远纯洁,没有尘埃污染;换句话说,佛性未受污染,具有鲜明的宗教和道德色彩。所以认为佛不是逐步修行就能成佛的,只有知道自己的真实本性才能成佛。

第三,真理作为自然是足够的,它包含了一切。《坛经般若二》说:“广大之心,如虚空,无棱。”善知识的自我表现包含着各种规律,各种规律都在人性之中。“这里的佛性具有一切现象的意义。

第四,“净土”在于自我,无需向外寻求。《坛经》说:“东方人天真无邪,西方人不纯洁。”想生活在东方和西方的迷人的人在哪里都不一样。心清净,西方不远;如果你有一颗不洁的心,就很难念佛。“强调‘净化内心’,提倡从内心‘求诸内心’,反对从外部求,从而将心外之佛变为心内之佛。

慧能的佛学创新意义重大。首先,他推翻了佛的权威,打破了外在的偶像崇拜。在此之前,佛陀有着神圣的地位,人们崇拜他。惠能告诉人们选择成佛的道路时,只要有坚定的主观信念,相信自己的内心,就能成佛,从而把人提升到佛的地位,或者把佛降低到人的地位。临济奕譞说:“逢佛杀佛,逢祖杀祖”;丹霞自然禅师烧木佛取暖。这实际上打破了佛教原有的不平等,反映了下层僧侣和普通民众对平等的渴望。

其次,动摇了佛教经典的神圣地位。佛教东传,历代译经卷帙浩繁,文字艰涩晦涩,使人们局限于章句的繁琐考证,限制了佛教的发展。慧能创立的禅宗,强调“心与心,而非言”,反对向传统经典学习,从而把人从繁琐的经典中解放出来。《坛经》说:“心转法华,心转法华。”任何经典都不是神圣的,都可以变成我的工具。

第三,反对反复苦修,主张“平常心即佛”。慧能之后,禅宗摒弃复杂的宗教仪式,反对苦修,主张在平静正常的世俗生活中寻求解脱。《坛经》上说:“你要修行,可以在家里得到,不要在寺庙里得到。家里打扫卫生就是西方。”这些都让禅成为了一种朴素的、平民化的宗教,让禅成为了人性的、世俗的。

所以“从佛教和佛教的发展来看,禅宗的兴起也是对佛教复杂哲学的一种否定。”(注: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版,第四卷,第259页。慧能创立的禅宗,其实是佛教史上的一次革命。它强调主体“人”的作用,尊重个人,起到解放思想的作用。这极大地促进了佛教的发展,也对中国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