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释道是如何影响中国画的

一、儒家思想对中国画的影响

儒家也叫“儒教”,其哲学本质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四书五经》是儒家经典著作。易经说:“天道强大,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德载物。”意思是君子要懂得顺应天道,懂得忍让,主张丰富博大的人格,树立博大有力的人格。《中庸》认为,君子若藏赤诚之心,竭其所能,则可参天地之俗。先秦儒家强调人的心灵的拓展和人的精神本性的提升,使内心世界和谐宽广,自然与世界同行。孟子最早写他的学说,宋儒非常重视。程颐说:“孟子对圣门有很大贡献。仲尼只说了“仁”字,孟子开始说“仁”。仲尼只说了一个‘志’,孟子说了很多帮助别人的事情。仅仅这两个字就做了很多。”朱全面论证了人性的“天命之性”和“性情之性”的二元论。在他看来,孟子在理论上最大的贡献是提出了“性善论”和“养气论”。“程朱理学”如此看重孟子,主要是看重他的养心理论。

在中国绘画史上,郭是第一个将儒家的“律己”思想直接植入绘画体系的人,重视“律己”是其绘画思想的一大特色。郭所说的“修养”包含三层含义:一是画家平常的修养,二是创作时陶艺的修养,三是绘画鉴定时的修养。这三层意思与理学密切相关。按照郭的逻辑,绘画中人性的修养是根本,所以他在《林志》中把画家对人性的修养放在首位。郭认为,山川之外的事物,既是视觉观察的对象,也是与身心有关的外物;观察风景是一种审美行为,也是一种精神修养的手段。他把游憩景观和景观中的人与人的关系分为可行、有希望、宜居、宜游四种类型,并以宜居、宜游为依据,根据景观对人的灵魂的影响来划分等级、判断好坏。

宋代提倡共读。朱说:“学之道不在穷之前;贫穷的关键在于读书。”通过默读,禅修圣贤之道,把天上飞的东西从人们的心里去掉。所以宋代画院非常重视读书。在入学考试中,除了绘画基本功的考试,还要专门考察阅读情况。

元代以后,随着“文人画”的兴起,画坛把读书作为一种重要的涵养方式。明代董其昌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观点,可以看作是强调画家绘画修养的纲领。

在儒家思想的影响下,中国画家在创作时注重品味和风格。一个有成就的画家,不在于运笔技巧的操控,而在于内心的修养与修炼。由此可见,中国画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养”。几千年来,中国画形成了一套丰富的养身理论。从郭的《林志》到东体的《广川画跋》,从韩卓的《纯粹山水全集》到的《宣和画谱》,都是以儒家哲学为指导的绘画。南宋以后,有吴大粟、黄、、王梦端等。直接借用程颐、程颢、朱的哲学概念,并以理学为指导。明清时期,受陆九渊、王阳明“王陆心学”的影响,文徵明、沈周、董其昌、石涛等画家将“知行合一”的理论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成为一代领袖和大师。

二、禅宗对中国画的影响

中国画讲究“以形传神”、“形神兼备”,而禅宗的核心思想是“不立言,不教他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以“神似”和“神韵”作为评判艺术的最高标准,与中国画追求“传神”不谋而合,表现出形神兼备的美感。

佛教从一开始就把相关题材的绘画作为重要的宣传工具,其壁画、造像、石雕、寺庙建筑都与艺术密切相关,“禅”是佛教“禅”的省名,意为“禅定”、“禅修”。修行的方法是想佛理,息一切欲望。禅宗是佛教传入中国后,与本土文化融合而产生的宗派之一。它主张“即心即佛”、“洞见自然”、“自省”,强调“直指人心”、“视自然为佛”。它认为每个人都有佛性,可以通过冥想来实现自己的心灵和看到自然,所以禅宗也被称为“佛教宗派”。

禅宗巧妙地将佛教所倡导的佛性与禅宗开悟相结合,以每个人都有的佛性作为修行的基础,主张人在自我禅修中获得顿悟。慧能大师说:“佛是自造的,不要外求。”禅宗秉承《楞严经》中的一切唯心主义思想,直接吸收南北朝以来的佛学研究成果,摒弃繁琐的理论论证,凭借禅宗法制的象征意义和禅师的修行与示范的特点,赢得人心。

禅宗的顿悟法是一种神秘的直觉认知法。不需要概念、判断、推理的逻辑思维,也不需要经验的长期积累。而是仅仅依靠感知、直觉和瞬间的想法来把握理解的对象,深化意境。这种心灵的强化和观照,唤醒了中国古代艺术家的自我意识,从而刺激了艺术创作的发展。当它渗透到艺术领域时,这种对心灵的重视和主体意识的加强,自然改变了中国传统的“载道”论,出现了“写心”、“写意”的艺术观,从而使画家以“笔墨趣味”的主观情感取代了以往的写实形式。

六朝四大画家张僧繇、顾恺之、曹步兴、陆探微都以禅入画,把佛家的空灵、朴质作为绘画的神韵,追求物我合一的妙禅境界。到了唐代,深陷禅学的王维对绘画情有独钟。他将水墨写意山水画融入禅宗哲学和直觉,用淡墨勾勒,将“自然由外,心由内”的禅意山水表现得淋漓尽致。宋代苏东坡受“自性”禅宗学说的影响,崇尚“自在”、“尽力”等创作理念,在书画创作中始终保持着一种自然自在的写意感觉。元代倪云林写《胸中齐一》,意境疏朗空灵,有禅宗的空灵之美。明代董其昌秉承禅宗理念,用淡、柔、虚、淡的笔墨,画风清丽、深邃、高洁,风格独特。清代八大山人的绘画以水墨写意为主,笔法凝练,意趣恬静,大面积留白,呈现出一种空灵纯粹的“禅境”。清代僧人石涛画的“风景淡,潇洒奇”,这就是禅。他说:“设画之法者,不可有法,而用法实施法者,心画者……”

中国山水画所强调的“意境”与禅宗所追求的“禅境”本质上是一致的,都是重视主观心灵的观照,追求“物我同化”。意境发展的三个阶段与禅宗的三个阶段是相通的。宗白华说:“唯道空而体不用,构成了中国人的生命感悟和意境的现实。”因此,禅宗的直观感悟对中国画的表现精神具有指导意义。

第三,老庄哲学对中国画的影响

老子说:“要空,要静。”庄子说:“水还亮,精神呢?圣人之心,仍是天地之镜,万物之镜。”可见,“静”作为审美意境的重要特征之一,在绘画创作中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喜欢山川的老子说“道的世界就像海中的河谷”,又说“善如水,水好万物。身在众人之恶,所以身在道中。住在好地方,心地善良,心地善良,善于言辞,善于善政,善于处事,善于处世。夫才不争,故无特殊。”他认为水具有柔和、温和、滋养万物、不与世争的特性,与天道相合。在古代,中国画大多是平淡无奇的,而是用墨水画的。水墨结合,产生了浓淡、干湿、虚实交替、妙趣横生的效果,是道家思想在中国画中的生动体现。

庄子说:“天地与我共存,万物与我为一。”老子说:“有无互存,难相补。”“有”与“无”是辩证统一的,是根植于“阴阳”的普遍意识。这种普遍意识影响着中国画的发展方向,奠定了中国画“无话不说,事事要浪漫”的艺术精神。老子说:“知其白,守其黑。”所谓空无一物,白无一物。玄机在于“无声胜有声”。中国画是线条的艺术,利用线条的疏密形成比较的美感。其结构原理是“数白为黑”,以虚对实。老子说:“道生一,生二,生三,生万物。”境界的回归,就是灵魂的回归。基于老子“大象无形”的宇宙意识和庄子“脱衣”的超然情怀,诗、书、画、印可以融为一体,具有“和为一处”的审美品格。老子一直主张“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强调“无为”可以“为所欲为”。“无为而治”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干预太多,顺其自然。这种观念体现在中国画的创作中,就是心灵和意图的直观表达。陶就是这么淡定,率真,自然,单纯。因此,道家思想成为隐士隐居、文人画家避世作画的思想基础。

南宋宗炳说:“圣人含道而映物,圣人诚而有品味;圣人以神教道,山川以形平道。”他是把道家思想引入山水画的第一人。五代的郝静说:“操作灵活,质不形,高低模糊,质浅,文采自然,似因非文。”中国画不是简单的再现形象,也不是放弃形式的抽象,而是形象与抽象的统一,即主客观、精神与对象的变化。中国画的写意精神与道家文化的结合,既符合“形而上”的神,又符合一切自然事物的活动形式,是活的、有生命的自然再现。

道教讲究练气,认为宇宙万物皆有“气”——天有天气,地有大气,人有人气,植物山川都有气。中国画把道家的“气”运用到创作中,讲究画前画中的气的流动。清代沈宗谦说:“世间万物,皆由气之积聚而成。也就是说,山川河流,丘陵山川,甚至树木石头,都充满了生机。它们多而不乱,少而不枯,组合在一起时,既统一又联系,既分裂又分别形成。一切都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简而言之,就是所谓聚气之势,以示其活动之趣。”这充分说明道家所说的“气”和画家所反映的“气”是相通的,都是通过感受自然而获得的万物之灵气。

南朝谢赫继承老子哲学思想,提出著名的“六律说”,把“气韵生动”放在首位。其中,“气”是生命力,“韵”是由“气”决定的。老庄认为道产生浊气,浊气转化为阴阳,“一阴一阳即道”。万物都是由阴阳产生的。所以有了“气”,画就有了生命;有了韵,画中的形象就生动了。唐代张彦远将自然界万物的本体生命归结为“道”与“气”。“道”是最简单的,它包含了自然界的五色,水墨画也和“道”一样简单,也是五色(“墨分五色”),所以古代山水画一般不需要彩色颜料。王维十分赞同这一观点并付诸实践,开创了中国水墨山水画的先河。南宋画家马元熙喜欢画色彩鲜明的山水画,用笔大斧劈石。他深谙“黑白相间,虚实相间”的道家之道,常作“一隅”“半边”之景,故构图独特,故称“一隅马”。无独有偶,当代画家夏贵用秃笔打水做了一把大斧,被称为“拖泥带水”。他古朴、苍老、明快,多画“半”和“角”,故人称“夏半边”。明代徐渭在“似与不似”之间作画,深得老庄哲学精髓。他生性狂放不羁,用墨泼墨,画面清晰凝练,写实传神。

在中国画中,真我与宇宙本体是一体的。可以说,没有儒、释、道三教的滋养、培育和影响,就没有今天的中国画。儒释道的哲学思想是中国画创作和美学的活的灵魂。